哈玛盖斯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整个人跌进水里,浑身颤抖地抱起那个人。
哗啦!水流从两人密切贴合的身体间挤出,沿着无力垂‘荡’的手臂逶迤而下,后仰的头部仍然被冰冷的池水浸润着,一丝丝湛蓝的发随着水‘波’飘动。
托起他的后脑勺,将自己紊‘乱’的气息度给他,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背心,试着灌入魔力。
不顾一切地急救,即使明知抱着的已经是一具毫无知觉的尸体。
“……呃!”怀里的人震了一下,之前呛到的水和着喷溅的鲜血涌出口腔,侧过脸剧烈咳嗽,“咳咳咳……”
“主人!主人!”哈玛盖斯喜极而泣,紧紧抱住他,感受那失而复得的重要存在。
他还活着!活着!有呼吸,有心跳……
心跳?
古代龙的化身一怔,微微松开手,检视养父的‘胸’口。失去了衣服的遮蔽,可以看见伤口已经痊愈,肌肤却有些透明,隐隐透出青‘色’的光芒和一种奇怪的‘波’动,而且——没有心跳声!
抹去嘴角的血迹,魔王抬起头,隽秀雅致的俊容褪去一贯的漠然,浮现出掩不住的自豪和愉悦,不稳的语调亦然:“别担心,哈玛盖斯,我可不会被那种角‘色’打败,小绿送回去了,我还做了一笔非常‘棒’的‘交’易。”
“‘交’易?”哈玛盖斯感到怒气在心底汇聚,因为他预料到不是什么好答案。
“对!那只母老虎想搞清楚她地儿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坚持不肯退让,再让她搞下去会出‘乱’子,我只好和她接触……”说到这里,席恩微一迟疑,对方的连接方式是寄身,真是他**的有够痛,他不确定有没有丢脸地喊出声。“总之,她终于满意地滚蛋了。还提出报答,我就用我的心脏换了这把[界元之锁]。”
法师越说越开心,扳住养子的双肩,急切地想把自己的发现与他分享:“时间有尽头,空间有距离,神的力量也不是无限,还有其他宇宙、其他神明存在。就是个铁证!但是有了这件法器,我就能参透更深层地[源],更自在地使用魔法,比如超越那个该死的法则……”
“您说——”哈玛盖斯只听到两个字眼,“您让它挖您地心脏?”
“任何东西都有代价。”席恩不耐烦地挥手,总是平板如镜的冰瞳迸‘射’出狂热兴奋的光,“这笔生意绝对划算!你听不懂我刚才说的话吗,哈玛盖斯?事实上。只有我的身体能容纳……”
一记重拳打断了他热切的发言。
“下次不许再做这种事!!!”
站起身,哈玛盖斯泪流满面地怒吼。捂着红肿的脸颊,魔王坐在水里发呆。
这算什么?儿子打老子?
养子地神情,也让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同样为他哭泣,却又轻易遗忘另找家人的弟弟。席恩冷笑,正要开口教训。蓦地想起自己刚刚应该假‘性’的死亡过,养子却没有撒手而去,他跳下来了,救他,不管有没有用,接近杀意的沸腾情感立刻冷却,化为一股奇异的暖流,充塞心房:“对不起。”
粗重地喘息,克制狠扁他一顿的冲动,哈玛盖斯绷着脸抄起他的身子。走向水池边。
“哈玛盖斯?”喂喂。未免太放肆了。
“您很累了,不是吗。”言下之意:请您闭嘴。
看出养子真的非常生气。某个感‘性’扭曲地人虽觉不适,还是没反抗,掩嘴低咳。没听漏,哈玛盖斯咬牙,想掐死他的气恼再次涌上心头:“很难受?”拿心脏去‘交’易,亏他想得出!
“没。”无懈可击的有力回答。
“……”差点咬碎牙齿,哈玛盖斯换了个角度问,“失去心脏,会有什么后遗症吗?”席恩哪会听不出他的小‘花’招,低沉地笑了:“暂时无法造血而已,换个器官或者替代品就行了,大概会一直不舒服,有件东西堵在‘胸’口的感觉总归不好。”
“值得吗?”
“呵。”席恩淡淡一笑,隐含轻嘲:“哪有什么值不值得,不爽肯定不爽的,但我从来没碰上过不劳而获地美事,习惯了,没想到讨价还价。”哈玛盖斯无声地环紧他,良久,停下脚步,深深凝视他的双眼:“我只求您一件事,不要拿我去换,无论那样东西您多么想要。”
万万没料到他会做此要求,席恩愣了,不假思索地道:“当然。”
龙的化身这才略感释怀,拥紧了这个他绝对不会抛下,对方也默认了他的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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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西琉斯的王宫,劳碌命的魔王陛下就撞上一出家庭暴力事件。
他的新婚妻子被他的小儿子狠狠推倒在地,几个陪嫁‘侍’‘女’手忙脚‘乱’地扶起她。‘女’仆打扮的构装生物袖手旁观,左颊有红红地手印,瞥见他,上前行礼。
“父神——”依路珂扑进他怀里,生气地指着希丝蒂亚告状,“她打格兰妮!”
在他地潜意识,还记得那张和古神奥古诺一模一样的脸,自然会反弹。
丽芙也气不过地板着脸。希丝蒂亚更是累积了一肚子怒火,冲向丈夫理论:“你也管管他们,列文!我来探视你地病,他们也不让我进!这太失礼了!”
她已经受够了,养尊处优又向来被人呵护吹捧的她何曾受过这样地耻辱:丈夫对她言行冷淡。连‘侍’‘女’都冷冰冰的;‘私’人场所全部不容许进,活动范围有限——她和囚犯有什么区别?
“我的病有传染‘性’。”席恩应和地咳了咳,不带演技成分。界元之锁确实让他不停地想咳嗽,只是平常忍住而已。希丝蒂亚倒退几大步,气焰稍稍收敛,美丽的脸庞还是怒形于‘色’:“那你也要管管下人啊,她们都爬到我头上去了!还有——”她手指依路珂。在看到他扮鬼脸时气得发抖:“我是你的正室,有权要求你把‘私’生子赶出去住!”
“他是我的养子。”
“一样!”希丝蒂亚压根不信。又指着丽芙,“情‘妇’也是,你要‘侍’寝,我的‘侍’‘女’就够了,不要让这些下溅地人污了我的眼!”丽芙气极,依路珂回骂:“你这老巫婆!”希丝蒂亚习惯‘性’地扬起手,被席恩握住:“够了。希丝蒂亚,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对他们无礼。”
“你你……我是你地妻子!”
“夫妻不是应该互相尊重吗?”
“你几时尊重过我了?什么地方都不让我进!书房、卧室——我们甚至没有同‘床’过!”希丝蒂亚怒声指责,伤心气愤地红了眼。席恩无法理解她的控诉,始终一派淡然:“那是我的**,我也没有干涉你的‘私’事。至于睡觉,我都熬夜工作,再说我们没必要发生**关系。你可以和你以前的情人来往。把‘私’生子接来住,没有关系。”
“你——”希丝蒂亚快被这男人气死,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当然不爱。”席恩更纳闷了,无视哈玛盖斯的眼‘色’,实话实说。“我们结婚前总共才见了两次面,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啪!清脆地巴掌声之后紧跟着哭喊:“我恨你,列文.嘉兰诺德.奥斯卡!”
希丝蒂亚在‘侍’‘女’的簇拥下奔回卧室。依路珂气得连连跳脚:“可恶!那个老巫婆,竟敢打父神,我要杀了她!”哈玛盖斯抓住他的衣领:“别‘乱’来。”丽芙感叹:“好粗暴的‘女’人。”席恩则是惊讶妻子出手那么快,他只来得及隔开结界的触感反馈。
“没事吧,主人?”
“没事。”席恩伸手治疗格兰妮脸上的淤痕。其实构装生物不会受这种小伤,但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给了她外在的模拟反应和一些浅层情绪。
“父神,您为什么总是忍这帮人类?”依路珂新仇加旧恨。俨然小霸王模样地挑唆。“谁敢反抗您,就杀!别跟他们客气!”席恩再次肯定这小鬼有本能的屠戮‘欲’。不过还不到彻底毁灭地程度,看来这是暗黑神的专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