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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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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阴差阳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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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完了工,陈桩依旧洗漱换衣,改头换面,如果不是熟识他的人定然不知晓他是一个卖力气的。

他现在有两件事,也可以说只有一件半。一是在河堤等那个姑娘,如果等到了,自然就只有这一件;要是没等到,他就去找算命先生算一算。

黔水县的河堤景色不算美,甚至有些破落,好在安静,他喜欢这种地方。

一个月前,他刚到黔水县做工,完了工,没换衣服就来河堤吹凉风。他嘴里咬着草根,褂子搭在肩头。两个女学生并肩走过,一路有说有笑。他总觉得这两个竟然穿着红裙子的女学生是在嘲笑他。陈桩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羞耻。他在黔水河里照了照自己的形象——披着个褂子,穿着尼龙裤,脚上趿拉着草鞋。

第二天完了工,他用仅剩的钱买了一套行头,欢天喜地换上,这时候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乡下人。白天他依旧穿着褂子上工,完了工,到小河沟里洗完澡,换上行头,悠闲地在河堤闲逛。

几日下来,他性子也开朗了些,却依旧不太敢与人说话,他怕他那蹩脚的乡音引起别人的嘲笑。

如果一切都是有序的,他依旧会每天完工了到河堤走走,背着手看老头下棋,或是注视着河里熟识却怕生的青桩。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换上了行头,打算去黔水桥看船。黔水河是黔水县的大河,自然有船;而陈桩在乡下的时候,见过最大的河就是黑洞河 ,何曾见过船。他对这一切都感到新鲜。

黔水河果然有船,不算大,却也是陈桩第一次见到。他听说过水里有大船,第一次见到,觉得十分惊奇。桥上并没有多少人,想来这些城里人对此是见怪不怪了。

“救命呀,有人抢劫。”一个穿着蓝格

裙子的姑娘大声喊 。

陈桩站在桥头,看着那个姑娘跑过来。他已经适应城里人时髦的穿着,并未觉得惊艳。他也知道这个姑娘是遇上麻烦了,后面追的两个家伙,大概就是和花蛇他们一样的土匪强盗了。他并不打算多管闲事,甚至有些惧意,就假装没看见,依旧看河里的船。

那个姑娘大概是受惊吓不轻,跌倒在地,她也不爬起来,无助地啜泣。

陈桩有些不忍,却还是不敢作声,他迈开脚步,打算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越是不看 ,他脑子里越是显现出了姑娘梨花带雨的模样。

“唉,权当我心善,只出这一回头,下次碰见什么我都不会管。”他摇摇头,转身过去把姑娘扶了起来。

“小子,不要多管闲事。”那两个人也追上来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恶狠狠地说。

“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走远点。”另一个瘦子也说。

姑娘受了惊吓,躲在陈桩身后,小声啜泣着。

“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姑娘家家算什么本事?”陈桩只希望这两个人能知难而退,他也不想惹是生非。

毕竟是乡下来的孩子,何曾见过这些世面?那两个人不由分说,就冲了上来,同陈桩扭打在一块。

姑娘吓得尖声哭喊,可这傍晚,哪有多少人?显然是无济于事的。

陈桩本不想惹是生非的,并未还手,只是被动抵挡着。这两个人却不是善茬,以为陈桩是个怂包,打得越发狠了。陈桩吃了几拳,有些生疼,他的刚买的衣服也被刮破了一道口子 。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他就这么一套体面衣裳,哪里还能忍住心头的女活,他终于还手了。到底是乡下长大的孩子,力气哪里是城里这些吃现成饭的人所能比的,陈桩几下子就把二人打烦在地。

他骑在一脸恶相的人身上,揪住他的衣领,一拳又一拳打着,他的眼睛发红,嘴上不住地吼着:“服不服,服不服……”

姑娘拉扯着他的手,哭喊着:“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陈桩这才反应过来,他缓了口器,眼里的血丝也慢慢退散。

瘦小汉子拉着同伙起来,心头还有惧意,他俩就靠着黔水桥栏杆,大口喘着气。

“滚,以后再见到你们一次打一次。”陈桩怒吼着。

两人如蒙大赦,三步作两步逃跑了。

“谢谢你,你要不要紧?”姑娘掏出手绢,给陈桩揩脸上的血迹。

陈桩想要躲开,但当姑娘的手指触摸到他的脸时,他脑子里忽然只有一个念头——多享受片刻温存。

“我叫白露,你叫什么名字?”

“陈桩,耳东陈,青桩的桩。”

“青桩是什么?”

“青桩是一种鸟,你看河里的,就是青桩。”

“那叫白鹭。”

“白鹭?”陈桩看了看姑娘,又看了看黔水河里的青桩,摇摇头,“我们都叫青桩。”

脑子里想起这些,他已经到了黔水桥。看来 ,今天又是白来了。他准备去找算命先生算一算, 本来他是不信这些的,但他也是没有法子,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虚无而真实存在的命运上。

“陈桩,你等一等。”他似乎听到了白露的声音,大概是错觉吧,他摇摇头。可他还是忍不住回头了,万一真是白露在叫喊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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