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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陈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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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橡树陈家,在干溪镇和米家镇中算起来应该是最古老的家族。早在米家镇还是米镇,张家是米镇的霸主时,陈家就算是不大不小的人家。这个没有发迹却也没有衰败的家族,像隐士一样隐居在灰千山脊的五橡树。它见证了干溪镇和米家镇的全部历史,却少有卷入争斗的漩涡中。

干溪镇的文化根基是山,确切来说是灰千山脉。尽管黑洞河从干溪镇流出,尽管黑洞河也滋养干溪镇的天地,却总不及灰千山脉的馈赠多。

干溪镇万家,坐落在灰千山脉的支脉后山之下。这座后山几乎成了万家的后院,它提供給万家茶叶、苞谷、木材、竹林。正是有这座后山,万家才有了两百多年的基业,才有了万家“文章经世,忠厚存家”的家风,才有了万家熟稔地以“一芯一叶”的手法采茶的茶美人。

干溪镇王家,起家白虎山。白虎山也是灰千山脉的支脉,因为形状酷似吊睛白额老虎,故称白虎山。王家的先辈,靠着贩卖山里的药材野味起家,甚至后来王家的豆腐也是靠仙人洞边倾泻下来的山泉泡制。王家起家白虎山,衰败也在白虎山。

干溪镇罗家所在的罗家坡,就是灰千山麓的延伸,那里有他们的祖坟,有他们的烟地,也有他们的泪与欢笑。

由于地处灰千山麓,干溪镇的水田并不多,倒是一辈辈人开辟出了梯田与夹杂在密林和石峰中的小块土地,也能勉强糊口。干溪镇镇上,也只是东西走向的一整条街道,甚至由于山体并非笔直,导致东街和西街也近似而并非笔直。

可以说,干溪镇的文化根基基本是山,故而米家镇的人称之为山民。

黑洞河从干溪镇流出,中游就是米家镇了。虽说两个镇同受灰千山脉的庇护,同受黑洞河的福泽,但却有着不小的区别。

米家镇(米镇)的文化根基是水,就是这条福泽一方又为害一方的黑洞河。黑洞河不知道淌了多久,但敢肯定的是从她流淌的那一天起,就开始滋养米家镇的沃土了。也正是如此 ,才有了米家镇驰名渝州府的贡米,才有了米家镇享誉黔水县的仙人酿和美人醉。黑洞河呀黑洞河,你是多么温情,温情地用乳汁滋养着米家镇。黑洞河不知淌了多久,但毫无疑问从它流淌的那一天起,就开始祸害米家镇的乡民了。我们能知晓的和不能知晓的人物,都被无情的黑洞河吞没。黑洞河呀黑洞河,你为何这么无情?要用你的血泪抹去枉死的乡民。

米家镇米家,甚至是多年前(米镇)的张家,都是靠着黑洞河沿河的田地,栽种出了米粒爆满、色泽晶莹的贡米;酿造出了辛辣醇厚的仙人酿和温香软糯的美人醉(米镇时期张家称之为米酒)。

比起地处灰千山麓的干溪镇,米家镇的地理条件可谓是得天独厚。米家镇总体来说是一个盆地,四四方方的。而米家镇就在这块盆地中心,南北东西两条街巷,从镇中心的府邸慢慢延展。一方方水田呈格子状散布在米家镇外围,春夏呈现出绿意;秋收一片金黄;而冬季,偶尔有皑皑白雪和几个遗落在田野的稻草人。

在干溪镇和米家镇之间的五橡树,却是很难定位。在历史上有时规划到干溪镇,有时又算米家镇的地界。而无论如何,五橡树的陈家却少有卷入两个镇的事由。

在经历事变后,陈家搬迁到了灰千山脉金顶,越发隐逸。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一个年轻人顺着九十九道湾溜下来,第一次进了县城。

他看着黔水县城,满是新鲜。在黔水县,他凭借着一把力气,虽说有些苦,也总比在家务农强。他本以为自己一个乡下人,免不了被人瞧不起,所以也少有与人打交道,只是每天完了工,就在河边溜达。

黔水县得名是由于贯穿县城的黔水河,这条黔水县第二大河滋养着黔水县城,就像黑洞河滋养米家镇一样。黔水县各个地方,但凡是有人聚居,都有或大或小的河流淌过,这就像一种不成文的规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而河流越大,往往人口也就越多,地方发展也就越繁荣。流经黔水县城的黔水河,虽说只是第二大河,但由于地势平坦,也就成了东西南北人口往来歇脚,商品货物集散之地,慢慢的也就成了黔水县县城所在地。

这天年轻人同往常一样,在天黑之前顺着河堤溜达,他折了一枝柳条,百无聊赖地转悠。这一个月间,他已经混熟了黔水县城,也渐渐乏味了。只是除此之外,他一没什么朋友,二没多少钱,故而没有别的乐子。他乐此不疲地坚持这一个月,只是为了碰见一个姑娘,一个每天都会从黔水经过的姑娘。只是今天,却还没有来。他有些失望,打算回到住处

河堤上的算命先生依旧在那里摆摊,这一个月间,无论风雨,他总是雷打不动地坐在那里。有客的时候就给人算卦,没客他也就悠闲地吃烟,看起来倒有一副高人模样。

年轻人礼貌性地朝算命先生点点头,自顾看他的风景。

“年轻人, 你过来。”算命先生朝他说。

“先生,你事说我吗?”年轻人指着自己问。

算命先生点点头,一双似乎看透世事的惠眼盯着年轻人。

“先生,我可没有钱算上一卦,再说了,我也不信这个。”年轻人嘴上这么说,人还是走过去了。

“我是看你像我的一个故人,觉得有几分眼缘,”算命先生招呼年轻人坐下,问,“你是哪里人氏?”

年轻人脸色涨红,他最不愿见到的就是旁人把他当做乡下人看待,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说了:“我是米家镇人。”

算命先生嘶了口气,问:“那你姓什么?”

“先生问这些干甚?”年轻人有些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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