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我给她选择。我要买下一座酒庄,在法国的LoireValley,不像波尔多那样有很多外国庄主,那里还没有什么人去投资,都是法国本地的农民。不过土壤不大好,所以酒也一般,我要买下的这座酒庄快经营不下去了。”
“那买它干吗?”
“又不指望它赚钱—是送给陈白露的礼物。”
我一惊:“你要和她结婚吗?”
他低头苦笑:“已经闹成这样,还有和好的可能吗。就算我愿意,她也不会同意。她一定要这个孩子,就由着她吧,她喜欢工作就去工作,不喜欢呢,我就养她一辈子,这个酒庄留给她度假用。那里的酒虽然一般,但风光特别好,大山大水。”
大山大水。
是知己。
我慢吞吞地把信拿出来,交到他的手上,直到这时,我的心情是平静的,甚至替陈白露感到舒心和喜悦。
可是一开口,眼泪就像泉水一样涌出来。
“祝你们……”
泪水堵住喉头,我说不下去。
你看,我自始至终都是多余的角色。
多余到这个故事由我写下来的时候,我都想把自己删掉。
我关上门走出去,陈言的妈妈蜷在沙发上看湖南卫视,嗑了一大盘糖炒栗子。一路跟着我不肯离去的只有小狗,一跛一跛地。
我沿着曲折的石子路走出了两三百米远,回头看,小狗还卧在台阶下,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折回去,抱起它,又推开门:“阿姨,我把狗狗带走好吗?”
陈言的妈妈点点头,又指指身旁的德国进口的、恒温恒湿的狗窝,唤我进来拿。
而我拖着放在门口的纸箱子走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看上去精致华美的,未必真的幸福呢。
我抱着这只燕京啤酒的纸箱,我们给陈白露和陈言暖房的时候,从楼下的超市拖了这箱啤酒上楼。箱子太大,我抱得昂首挺胸,雄赳赳地走在深夜的大街上,不停地有出租车打着双闪停在我身边,看看狗狗,又一脚油门开走了。
没关系,我走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