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兰若知道赵洁走不成了,也倒肯好好养病了,只是赵洁心急如焚,他是六月份从太原府离开的,如今已经九月了,也不知姜茹和小杏怎么样了。
前来拜见老王爷的人越来越多,开始赵初临还能挡一挡,后来官家派了体面的车队接老王爷进宫,此事彻底瞒不住、也挡不住了。
“兄长莫怪,朕实在是没法子了,朝臣们都知道你已归京,可又一直不肯见人,他们便诸多猜测,猜测来猜测去,反倒成了朕不优待功臣了,这、这……”
赵洁连忙躬身施礼:“陛下严重了,臣岂敢怪罪,既已瞒不住……便罢了。”
“那兄长可还坚持离京?”
“求陛下垂怜,臣心意已决。”
官家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他明白此事,陛下有陛下的为难。
平南王府这几日格外热闹,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纵然赵洁不是每个人都见,但这一整天下来也疲乏得很,最后还是推脱说长途跋涉回京,身子尚且虚弱需要好好静养才作罢。
这日,清芷在一旁教宣哥儿写字,阿荇来报,说西郊的老王妃已经没有大碍了,清芷淡淡点了点头,那日听西郊的下人们禀报还真是凶险,就差一点,冯兰若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所以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并不只是吓唬吓唬而已。
可她也实在是糊涂,那时外头的人还不知道父亲真的回来了,平南王府也从未承认过,她若真死了,又能碍着谁?
父亲做出和离这个决定,也是为了冯兰若着想,可她好像总是这样,永远不会理解旁人对她的好意。
“娘亲,你的字真好看。”宣哥儿嘴甜夸了一句。
清芷低头去看,见宣哥儿正在临摹她的字,她还自夸了句:“娘亲的字都是你舅舅教的,能差到哪儿去?不过娘亲字柔,你若要临摹,改日拿你舅舅的回来。”
宣哥儿高兴地点头,拿起自己的字就往外跑,还一边欢快说道:“我要让祖父看看,这是宣哥儿写的。”
清芷在后头不紧不慢跟着:“你跑慢些,当心摔着。”
这孩子说风就是雨,让清芷不禁想起了赵初临小时候,别看他和三哥哥如今都是沉稳冷静的模样,儿时却也跳脱得很,逃学打架的事可没少做。
但愿宣哥儿能少让她操点心,可才这么一想,前头奔跑的小娃娃就摔在了地上,回头看了眼娘亲还在,一噘嘴哭了起来。
清芷就站在原地,忍着没有上前,她看得清楚,儿子摔得并不重,且昨日才下了一场雨,地上的泥土很软,宣哥儿就是看见了她才哭的。
“娘亲,娘亲……”
“摔疼了吗?”清芷问道。
宣哥儿点了点头,清芷又道:“骗娘亲的可不是好孩子哦,真的疼吗?”
宣哥儿撅着嘴不说话,见娘亲不抱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委屈道:“脏……”
清芷叹了声:“既然觉得地上脏,为什么不站起来?你哥哥可不会因为自己摔了一跤就哭鼻子。”
宣哥儿一听哥哥摔跤不会哭,一骨碌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可他攥在手里的纸却脏了,他又哼哼唧唧个不停。
清芷走上前半蹲在他面前,耐心说道:“脏了没有关系,祖父不会嫌弃的,大不了你再写了拿给他看,可你自己摔倒了就趴在地上不起来,非得等着别人来抱你来哄你,是不是不太好?若是方才娘亲没有跟在你身上,你准备趴到什么时候?”
小宣哥儿抽噎道:“我不,我要娘亲抱、抱抱。”
说着他上前要抱抱,清芷挡开了他,让他站好,他就一直不停地哭,从前清芷总觉得他还小,且他又是平南王府头一个小娃娃,府里的人都惯着他,就连去了谢府,老太太都是要给他摘星星月亮的。
清芷承认他平时的确也很乖,所以她就忽略了对他的教育,但这孩子也是真的任性。
吃东西时吃到不合他胃口的立马吐出来,还要推得老远,也不让旁人吃,非得说那个东西不好吃,厨房以后基本就不会做了;摔倒了一定要人去抱他,哪怕只是轻轻摔了一下,若没有人抱,他就一直趴着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