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当初的求娶是一个错误,您为何要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伤害着彼此呢?”
赵初秀尽力劝说,可冯兰若根本听不进去,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赵洁会跟她和离,因为没有想过,所以当这件事情真实发生时,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本能的拒绝。
“你不必再多说了,他为何不自己来?派你来劝说有什么用?难道如今他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了吗?还是他忙着陪在那个野女人身边。根本就不愿理我?”
母亲一口一个“野女人”,赵初秀忍不住说道:“姜姨并没有随父亲一同回京,她也不是您想的那种人。”
“姜姨?”冯兰若瞪着他,心中说不出的悲痛:“她这么快就俘获了你们的心是吗?哪怕从未见过面,她也有这种本事是吗?”
赵初秀不明白,母亲明明不爱父亲,为何又对姜姨有如此大的敌意。
冯兰若呵呵笑道:“果然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从前话说的好听,可到头来还不是被别的狐狸精勾了魂。”
“那个人呢?只有他在母亲心里才是好男人吗?他若真爱您,当初就该想尽办法求娶,而不是在您已为人妻后做下那种事,他难道没有想过一旦被揭穿,您会面对怎样的流言蜚语和痛苦吗?”
冯兰若扬起手臂,却突然想起她打了赵洁那一巴掌,这一掌便打不下去了,她推搡着儿子,气道:“你走!你也给我走!忤逆不孝的东西,竟然议论你亲生父亲的是非,你不配提他!”
赵初秀抓住了母亲的双手,继续说道:“是,我不配提他,既然他那么好,母亲又何必揪着父亲不放?您应该与父亲和离,然后去找那个人啊,回金陵去,就守在他的墓前,盖一间茅舍,与他厮守不好吗?”
他话里充满了讥讽,冯兰若泪眼朦胧望着他,这不是她的大郎,不是。
他的大郎永远温文尔雅,永远不曾对人有如此大的恶意,面前这个人让她感觉陌生,陌生的可怕。
“您一直活在自己的执念中,您不愿醒来,没有人会逼您,可是旁人不该陪您一起痛苦,没有人合该为您的痛苦买单,三十年了,父亲他做得不够多、不够好吗?我们兄弟三人为您的自私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多吗?如今我们都已成家,有了自己的家庭,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也不允许陪着您继续闹下去了,大家都累了。”
“我自私?”冯兰若抽回了被他捏红的手腕,哽咽道:“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你,到头来你指责我自私?”
赵初秀重重叹了口气,红着眼睛说道:“就是这句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曾经放弃了那么多,可是您知不知道,很长一段时间,我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我崩溃过、挣扎过,也是真的想过去死,之所以又活了下来,只是因为舍不得父亲、舍不得二弟和三弟,却不是因为您,作为一个母亲,您能逼得自己的儿子只能用死解决问题,是不是太失败了?”
“原来在你心里是这么看我的,你跟我说这些是做什么?如今我早就管不了你了,你还来指责我是想算旧账吗?好啊,你想怎么处置我?”
赵初秀摇了摇头:“儿子并不是想如何处置您,只是想告诉您,因为您一个人,伤害了一家人,如今父亲奇迹生还,平南王府所有人都会护他周全,万不会让您再伤他半分!”
“呵呵,我伤他?要与我和离的是他,怎么是我伤害了他?你这偏心也太没有道理了。”
赵初秀背过身子,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您不想和离也行,那您就继续顶着这个身份活着吧,反正您的夫君三年前就不在了,如今活着的是桂叔,与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知道父亲是想要给姜姨一个交待,是想和母亲彻底划清界限,只是他劝不了母亲,谁来都劝不了,母亲已经魔怔了,她陷入自己的仇恨中无法自拔。
“什么桂叔,你在说什么?”冯兰若抓住他的胳膊,将他身子掰了回来,一遍遍问道:“他已经回来了,已经活着回来了!他想做什么?继续装死人吗?”
“这就不劳母亲操心了,您若愿意和离,皆大欢喜,若实在不愿,我们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不!他不可以走!谁允许他走了?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只要没有和离,他要想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我是不会答应的!”
赵初秀轻轻摇头:“您答不答应已经不重要了,父亲不日便会启程离京,届时平南王府就真的没有老王爷了,您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遗孀。”
“不可以……”冯兰若此刻才真的慌了,难道赵洁会为了那个女人不惜诈死?这太疯狂了,她决不允许,那她算什么,她才是正室夫人,凭什么?
“母亲好自为之吧。”赵初秀欲离开,冯兰若却死死拽住他的衣袖,她的力道太大,赵初秀心中再气,也不可能对她动手,只能拧着眉问:“母亲拽着我有什么用?”
“让他来见我,你让他来见我!”冯兰若歇斯底里,她一定要见到赵洁,她始终不相信那个男人会对她如此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