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忌的恢复速度很快,身子骨结实,又从小历练到大,或多或少上过不少战场。加之御前的太医本事极高,开出的药全是矜贵玩意儿。又敷又用,自然好得很快。
因为太过担心,孟耳整晚都没有回自己的小榻歇息,趴在床头沉沉地睡着,熬红了眼。萧忌伤重初醒,剑眉下狭长眼眸有些泛红,睁眼便瞧孟耳睡在跟前,下意识地动了动。肩头钝痛,折腾的声响当下便把脚边的丫头弄了醒。
俯身从床上撑起,睡了一天一夜感觉周身酸软。再动得多些,伤口撕裂般的痛楚,脑子也晕眩。干脆就着这个姿势躺倒在床,瞧孟耳早爬起来替他拉扯被角,小脸紧张得变了色,就这样直直地盯着他,半响才憋出一句。
“王爷,您觉着好些了没有?”
温言软语,试着想移动萧忌,无奈那男人身子太过猛健,身量悬殊,她根本扶不动。索性只能由着人斜躺,眼见萧忌的眼光落到自己身上,忙着转身去倒了杯温水走回来,小心翼翼递到他手中。
“本王躺了多久?”
处变不惊地嗓音,才刚起透着嘶哑与阴沉,熬了一天一夜下巴上早渗出薄茬,抽出另只手接过杯盏,一番挣动后沉着脸问着。孟耳伺候他喝过水。转身抬手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感觉到缓和暗自松了口气,谁知扭头刚要走,男人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无奈之下如实回复。
“您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
经过昨日发生的事,孟耳心潮翻涌。担心他,又不知该以何种姿态对着他,想到他和太后的瓜葛,心里更加觉得有顾虑,碰不得,也忽视不了。然而她一个丫头,那些纠缠又与她何干。
萧忌拽着她,感觉到她手指的冰冷,想到昨天模糊中有人凑到他肩头吸毒液的画面,试着把人拉得更近了些。
“昨天是你替本王吸的毒?”
到底知晓他有伤,孟耳心疼,只能由他握住手坐在床前,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眸子里含着水光,尽量使自己看上去淡定一些。
“嗯。”
明知是她,可从她口里承认这个事实还是让萧忌心头一暖,来回抚上她的指尖,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当下忍不住碰了碰她的胳膊,耐着性子问着。
“担心坏了?”
窗外树杆影子晃动,那股子疑虑憋在心里无以复加,隐隐约约感觉到萧忌的触碰,伸缩着朝后挪动位置,矛盾着憋足气回答。
“怎么会……”
说得煞有介事,好像他这问话显得特别自作多情,萧忌拧眉不悦,攥紧她冰凉的手握了握,孟耳一瞧,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小脸腾地一下又红了。忙着抽手使劲,面上却是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知她别扭,萧忌不想跟她一般见识,思绪周转瞧见桌子上的药碗,回想昨日那人守在身边的模样。皱了皱眉又道。“太后来过?”
深吸一口气,孟耳垂下头。手也渐渐从他掌中抽离,漫无目的无法言说,眸色黯然,点头又应:“是”。
感觉到她的刻意梳理,萧忌也不太明白她内心的想法,只是岳绮见了她,却让他有些犯难。明知道他们目前还没有什么瓜葛,可是贸贸然把孟耳示于他人,萧忌仍旧不太愿意。因此沉默许久,剑眉微挑。
“她说了什么……”
孟耳退出床榻,转而拿了糕点和药过来,试着放缓情绪拿起汤匙一点一点往男人嘴里喂,凝神屏息,样子相当专注。
“太后就问奴婢是不是新来的,其余什么也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