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知毫不迟疑的就走了,进了茶水间,旁边宫人将烧开的铜壶里的水提了过来,另一个人就开始泡茶。遥知坐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心里却在想着,好像成亲后还是第一次直面太子的怒火。以前的时候,纵然是有不悦的事情,他也不会让她看到的,他会在书房待到自己不生气了为止,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以至于她知道他生气的事情都要好久后才能听到一点风声,但是已经没什么用了,太子殿下早已经平息怒火,跟没事儿人一样。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殿下明显是带着怒火回来的,他觉得当真是有些不能接受,这实在是有点考验她的神经,她不太敢面对盛怒下的太子。
总让他是她的夫君。
她是没什么底气的太子妃,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随遇而安。可是她的这点随遇而安,在这种地方并没什么用。可是你让她学着去做一个八面玲珑手腕强横的太子妃,她是真心做不到。
如果她是战斗力爆表的人,也就不会在娘家的时候那么安于现状了。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好好地活着,过的每一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不求富贵滔天,不求尊荣无限。
可是上天明显跟她开了玩笑,把她扔到了这种地方。
可她除了笑着接受,放佛连哭都是奢侈的事情。
“太子妃,茶好了。”
遥知回过神来,看着已经被放在托盘里的茶盏,缓缓起身走过去亲手端了过去,一步一步的往来的路上走回去。
这九阙深宫,让她胆颤,让她惊惧,可是她还得活下去。
幸好,她在这宫里遇到的每一个人,待她都十分的和善。
所以她得知足。
回了内殿,就看到太子正立在那衣架前,双眼盯着上头挂着的衣裳瞧的起劲。
她心里松了口气,脚步也轻松了几分,将茶盏凡在炕桌上,这才看着太子说道:“殿下,茶来了。”
太子并未回头,只听他开口问道:“这就是你给我做的衣裳?”
“是。”遥知缓步上前,站在太子身后一步的地方笑着应道,“殿下可还满意?”
对于自己的针线活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直没听到太子的回答,遥知心里就有些不安起来,难道是自己做的不好,其实太子不喜欢这样的?
正忐忑间,就听到太子开口说道:“这里头绣了藏龙?”
遥知愣了愣,随即就说道:“你看出来了?是的,这是我师傅当初教我的技法,好些年没用过了。”
“为什么想绣这个?”
“就是想啊,也没什么为什么。”遥知下意识的答了一句,抬头就看到太子转回来的目光盯着她看。她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也真的没什么,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衣服上太素了。”
她当初就是想衣服上有点花纹能配上太子的威仪,后来画花样子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藏针法,这才构思了一副藏龙云纹。就为了花这个,她费了多少心思,只是废掉的纸就有巴掌厚。太子不喜张扬,她又觉得只有龙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这才想了这个。
现在太子忽然问她为什么,她哪里解释的清楚,这些东西都是刹那间就想出来的。
真让她像个书生一样,开口就是锦绣文章,把自己这点眼睛大小的事儿给宣扬成绝世功勋,她真的没那么厚的脸皮。
看着太子的眼神,她就慢慢的不自在了,伸手扯扯他的袖子,“你先喝茶吧,再不喝就不能喝了。”茶失去了温度,那还是什么茶,她泡茶还没能成手,但是却还是知道几分道理的。
太子的眼睛就落在遥知扯他袖子的小手上,她的手不大,若是放在他的手心,他要比她的手长出好些去。
胆子倒是大了,现在居然敢扯他的袖子了,想来这段时间骑马的功夫没白费。
衣服洗过后,第二日早上太子去上朝的时候就穿在里头了,遥知红着脸趴在床头看他自己个穿衣服。本来骑马自己行动就不太利落了,昨晚上太子比马还能折腾,所以早上她是不想起了,索性赖在床上,才不伺候他更衣了。
她虽然脾气好,但是有时候也是想要表达下自己的态度的。
她跟他之间夫妻敦伦不是没有,但是像昨晚上那么热情的人,她都觉得那不是太子了。
哎,折腾的幻觉都出来了。
所以,让太子自己穿衣!
太子对于自己穿衣表示有些郁闷,从小到大他基本上都不用自己动手,不然养那么多的宫人做什么?可是偏偏自己个的太子妃说什么她现在仪态不好见人,免得给他丢脸。说到底,还不想折腾他,看他的笑话。他虽然自己不动手,但是不代表他不会!
母后很小的时候就教导他们,任何事情你可以不做,但是一定要掌握原理。
想看他笑话,太子妃还是省省吧。
目瞠口呆的看着太子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衣裳十分妥当的穿在身上,遥知瞬间就缩回帐子里,用被子蒙住脸。
这人怎么什么都会,像她这种金遵玉贵长大的太子,怎么会自己动手穿衣,他还有什么不会的?
板着手指头数了又数,沮丧地发现,她居然没能发现太子的短处。
太子走后,遥知索性蒙头继续睡,她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
出了正殿的门,庞得海早就在外头候着,看到太子出来,立刻跟上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他居然看到太子笑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