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季凉只觉得身体猛地往下坠,脑中一片空白,缺氧导致的虚软无力,让他在撞到了壁石之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最后唯一见到的是邺孝鸣略微急躁惊慌的神情,并不真切,只是一晃神地功夫,似是没有出现过,眼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这样高的悬崖……他……大概真的会死去……
珞季凉这样想着,认命地闭上了双眼,任由自己的意识消失在黑暗中。
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惊起了一群禽鸟,引得它们呀呀叫了起来,一时间安静的悬崖底,吵闹异常。只不过须臾,一切又安静了下去,恍若什么也不曾发生,而那血腥味渐渐地弥漫开来,似要浸满这山谷一般……
那汉子的尸首不忍直睹。血液漫了一地,手脚损毁地厉害,七窍流血。一群食肉动物寻着气味渐渐聚拢了过来,垂着涎水,露出贪婪而凶狠的目光,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尸首便被瓜分了去,骨头碎裂,皮肉分离,那食肉的动物争先恐后露出獠牙,人便彻底被咽入了肚中。
死的惨烈。
待用尽了那汉子,那群动物仍不肯散去,贪婪地看着挂在半空中的人儿,只等他掉下来,好享用一番。
周围突然响起了轻巧的脚步声,只听到一声轻叹,那群动物惊恐万分起来,嚎鸣了一声,一下子消失在丛林深处,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一抹月牙白衣渐渐靠近,只见他抬头,视线顺着往下,飘于半空中的人儿慢慢下落,直至落到了他的怀里。
少年看着怀中的人儿,紧抿着的唇慢慢透出一抹微笑,如三月阳光般温和柔煦。低头看了怀中人半响,少年宠溺地叹了一句:“总是这般叫人操心。”抱着人往森林深处走了进去。
珞季凉只觉得身体忽然轻飘飘了起来,似是在云端一般,而身后紧紧抓着他的汉子不知何时消失了去,人如同沉浮般,没有一丝安定的踏实感。想睁开眼睛,全身却疼得厉害。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落入了一个怀抱,温暖地竟叫他想哭,而身上的痛楚,却莫名地消失了去。
他想,大约是死了去罢,连痛苦也一并消除了。他痛的时间并不长久,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最后只苦笑了下,权当聊以慰藉。
只是哥哥还未再见,也不知是否还在寻他,等了那么些年,却终究得阴阳相隔。他的父母,他的家人,萤儿,指不定会怎么伤心……还有那冷情的邺少爷,也不知是他想像还是真实,那人竟也会露出那般的表情,可是为他伤了心?
珞季凉脑海里如同搅成一团线,一会出现哥哥温和的身影,一会出现邺孝鸣寡情冷清的面容,好不容易再次睁开了眼睛,他却看不真切。只见入目黑暗,眼前燃着一堆柴火,噼啪地响着。而后人便被半抬了起来,一掬清凉的水被缓缓渡入了口中。
珞季凉恍恍惚惚喝了水,只觉得疲乏,当下也懒得花心思计较身在何处,眼睛又慢慢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