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樊飞道出内情,花似锦和盛菊芬固是颇为诧异,苏俊更加喜出望外,转眸看向黑衣老者道:“原来这便是‘辰山老魅’漆雕涿,难怪樊兄方才吩咐我不必留手,难道你早已算出这老魔躲在箱中?”
樊飞摇头一笑道:“在下没有孙行者的火眼金睛,只能算是推测罢了,咳——敢问花姑娘,你们这几日困在城中,可是下榻于筑情园?”
花似锦轻咦一声,面现疑惑的道:“不错,樊公子怎会知晓?”
樊飞瞥了委顿在地的漆雕涿一眼,淡淡的道:“两天前的晚上暴雨滂沱,不知贵处是否有人彻夜未归?”
花似锦愈发吃惊,顿了顿才讷讷的道:“是,那天傍晚十三外出采买,结果被暴雨困住,据她说在客栈待了一夜。”
跪伏在地的“十三”身躯一颤,显然颇为骇惧,樊飞心下了然,睨视间不疾不徐的道:“然而敝盟负责盯梢的同道回报,当晚漆雕涿将一名身形高大的女子掳回住所,拂晓时分才放她离开,而她返回之处,正是筑情园。”
花似锦和盛菊芬闻言面色陡变,一齐望向“十三”,接着又听樊飞道:“本来敝盟以为漆雕涿只是私德不修,况且当时战事吃紧,所以并未深究此事,但今日仔细回想起来,这其中的联系不言自明。”
花似锦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当下勉强镇定心神,径向“十三”道:“十三你老实交代,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十三”眼中泪水激迸,哑声回应道:“求姑娘别问了,是我犯了错,任凭姑娘处罚。”
花似锦哪肯轻放,立刻呵斥道:“少在这儿打马虎眼,你……是不是被这老色鬼占便宜了?”
“十三”羞愧难当,仍是不肯明说,兀自哀声道:“姑娘杀了我吧,这老……老先生毕竟年事已高,求您慈悲为怀,好歹饶他一命。”
花似锦气得眉毛倒竖,咬牙切齿的道:“混账!你还有脸求我?!看来是你监守自盗,把这老色鬼藏在箱子里了?”
“十三”无可辩驳,含泪点头道:“都是我的错,跟十四无关,我情愿以死谢罪。”
花似锦强压怒火,沉哼一声道:“是这老色鬼胁迫你,让你带他出城?”
“十三”摇了摇头,神色凄迷的道:“不是,是他来求我,我也愿意帮他,他是……他是我的唯一,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
众人闻言各自哑然,没想到漆雕涿老朽不堪,竟能让“十三”对他死心塌地,而“十三”粗手大脚,几乎毫无姿色可言,漆雕涿偏偏将她掳走行乐,同样大异常理,这等奇情怪恋,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盛菊芬尤其迷惑不解,面现踟蹰的道:“十三,这老色鬼哪值得你这么倾心,你为他做到这种地步,真是鬼迷心窍了。”
“十三”黯然道:“姑娘青春年少,又得到主子喜爱,自然不懂我心里的苦。”
“我自小被主子买下,如今活到快四十岁,做的都是这些卖力气的粗笨活计,没人体谅也没人温存,我几乎都忘了自己是个女人。可是……可是他,让我终于做了一回女人,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其余仆妇听罢心有所感,不少都露出怅然之色,花似锦登时一滞,扬眉厉斥道:“够了!好个不知廉耻的愚妇,身犯重罪还敢大放厥词,难道不怕千刀万剐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