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澜惊喜的跑过去,拾起灯笼,只不过灯笼的造型让她略感诧异。
八角形的纱罩上,每面都刻着一颗鬼头,獠牙外露,面露狰狞,洛神澜不解在灯笼上刻这玩意是何用意,这鬼头不知出自哪位大家之手,雕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它就能从灯笼中钻出来。
洛神澜心中虽然发怵,但有总比没有强,只好勉为其难的拿在手中,继续走在青石路上,有这盏灯笼照亮,洛神澜心里不觉踏实多了……。
时光穿插,不知有多久,脚下的青石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洛神澜依旧走在苍桑的青石板上,她脸上已经写满了绝望与哀伤,“该死的青石板,我到底要走多久才能走完这里啊!”
“三月的小雨,在惊蛰后的夜里,敲打着离人,在渡桥上残存的回忆;油纸伞上的花瓣,随着夜风散去,但为蜉蝣般的绚烂无所顾忌。
“翻涌的思绪像走马灯般来去,有些怀念因为太不可触及而逡巡。
“繁华三月里数不尽的夜樱凋零,如同往昔再绚烂也无法追寻。
“今宵一墙红晕,一夜风雨,一簇落花吹满地;吹不落夏夜蝉鸣,终将来临的音信。
“明朝一庭春熙,一片绚丽,化成了春泥一梦,一夜千寻终成忆。
“徘徊在雨夜里,绚烂终究敌不过花期,终将逝去,取一尺离愁别绪。
“徘徊在雨夜里,青灯长明,细雨纷飞,低垂的眼眸已是婆娑,再多的愁绪也不过是一杯醉人的酒,敌不过万千岁月。
“一别离索君兮,已不复伤别,玉蟾折桂,只我一人独步。
“青尘何去,血不归,心难安,只有相思泪。胭脂扣,红如血,满是凋零。
“叹红颜薄命,唯有血泪相陪,情缘三长,人生两短,尘缘落尽,只剩残花满地……。”
一声声如幽如泣的吟唱,伴随着袅袅琴声,传入洛神澜的耳中。
“这么晚了,这是谁在吟唱,歌声为何如此凄美哀转!”
凄凄惨惨戚戚的歌声,在夜风中飘荡,如一缕宛波冲击着洛神澜的心神。
“她心中到底有多少哀伤?怎么我的心这样的痛……。”
洛神澜莲步轻移,寻着歌声不觉来到一栋阁楼前,阁楼共二层,二层左边的一扇窗棂上,隐隐有人影晃动。
幽幽歌声透过窗棂,传到外面。
突然,屋内的琴声停歇,幽幽吟声也如潮水般退却,没了声音。
紧接着,楼上传来一阵阵幽叹。
“嘎吱”,楼下的木门突然打开,从楼里走出一位女子,女子面若桃花,肤白如玉,杏眼琼鼻,漆黑的眼珠宛如皓月闪闪发光,只是眉语间透着哀婉。
“啊”,洛神澜本来在楼下呆呆的站着,楼门突然打开吓了一跳,灯笼一失手掉在地上,熄灭了。
见有人出来,洛神澜顿感失礼,脸上一红,道了声万福金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不好意思,我是被歌声引过来的,我就离去。”
说完转身,捡起灯笼欲走,阁楼的主人开口了。
夜莺般的声音,清脆入耳,只是有些低沉。
“既然相见便是有缘,现在已是半夜了,外面漆黑一片。你的灯笼灭了,如果没有灯笼照明,你是回不去的。这里晚上不太平,不如进来小歇一会儿,点上火再走吧,我这儿可好些时候没人来了。”
楼主转身向屋内走去。
“嗯?晚上不太平什么意思,这里是阴气森森的,四处也够黑,刚才不就差点吓死我了,再说我真的不知自已在那,怎么才能走回呢,看她也不像个坏人,正好问问她。她说的也对,不如点上灯笼再走,唉,我还真累了!”
洛神澜说了声“叨扰”,紧跟其后,进了阁楼。
在女人的带领下,“蹬蹬”上了二楼,屋内摆设简单,但优雅考究。
室内只有一张床,一张圆桌,几把圆凳和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摆满了脂粉手饰。
不知道为什么,洛神澜自从见到窗旁古铜色的梳妆台,心里没来由的一慌,身子就不自觉得有些颤抖。
“现在虽说是夏天,但夜里仍然挺冷的,你在外边走了半天,冻坏了吧,喝口茶吧”,女人不知从哪走进来,手中拿着托盘,从盘中取出一壶茶和几盘儿点心放在桌上。
“啊,噢,好好,谢谢!”,洛神澜慌忙接过女人递过来的香茶,不敢再四处瞎看,掀开盖碗,一股清香直扑鼻口。
“啊,好香呀,一闻就是好茶”,洛神澜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嗯”,洛神澜双眉微皱,“怎么感觉这茶怪怪的香,明明入口略带清苦,荡气回肠,但随后便有一股清香缠绕舌尖,经久不散。这明显是一些青茶的特征,但怎么这茶却是红色的,而且苦中带甜,这是什么茶?”
女人轻笑一声,见洛神澜如此善解,道:“这茶可是咱风岚镇特有的好茶,叫做君沫苦,你可能有些喝不惯。”
洛神澜心中疑窦丛生,“风岚镇特有,我怎么没听轩哥哥说过,这几天在廖家也没见着这种茶呀,奇怪,回去我得好好问问轩哥哥,还有这人是谁,我来这廖府已经这许天了,根本没见过此人”,洛神澜满肚疑惑。
女人轻启朱唇,问道:“你是哪家女子,这大半夜的怎么出来瞎逛,这宅子晚上可不太平!”
“唉,可能我的梦游症犯了,这几天总是莫名其妙的走出来,明天我就找人抓点药回来治治,这是老毛病了。唉,对了,我还没问你是谁呢,我来廖家这么多天怎么没见过你啊!”,洛神澜问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