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直接进去看看,还是……”齐石尚未说完,邻居家的门突然开了,一个老人家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手里还柱着一个拐杖,见到陌生人,老人家立刻上下打量着,然后不以然地朝着最近的一颗大树走去,从两人面前经过时,他们才看到老人家手里拿着一个小马扎,齐石轻声说道:“是去纳凉的。”
老人家往前走了没有几步,突然回头望了一眼,随即像个木头人似地愣在那里,良久,他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杨砚卿,哆嗦道:“你,你是打哪来的?”
“老人家,我们是从十里洋场过来的。”有了之前的经验,杨砚卿知道自己的长相与爷爷相似度极高,被老熟人认出来也不为过。
“来这里干什么的?”老人家浑浊的眼睛费劲地瞅着杨砚卿:“真像隔壁老三啊,真像,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想到陈阿七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反应,这老人家与爷爷做了邻居这么些年,有这种反应更不为过了,杨砚卿问道:“邻居家老三是指杨三年吗?”
“对,你认识?”老人家急于过来,齐石等不及了,将老人家扶过来,老人家站着没有力气,便坐在小马扎上:“老三离开这里十多年了,再也没有见过,那是个好人啊,我也是受了他的益的,可没有机会回报了,不知道他还活着不,你见过他吗?”
杨砚卿眼角酸涩,微微摇头:“再没有见过。”
他话里的玄机老人家没有听出来,老人家只是不解道:“最近是怎么了,总有人来找他,你们是第三批人了,不过,你……很好。”
“很好?”杨砚卿问道:“不懂。”
“身上的味道像。”老人家狐疑地说道:“你是他什么人?”
杨砚卿扫视了一下老人家的脸,开口道:“我是他孙子。”
齐石愕然,赶紧扯了一把杨砚卿:“大哥,你怎么说实话了。”
老人家一幅了然的样子:“看到便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性了,年纪,长相,没得其它的理由,这个给你。”
老人家从袖子里抖抖索索地掏出一把钥匙:“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开,当年老三走的时候,将钥匙放在我里,以前年轻,每年还能帮着收拾下屋子,这些年老了,做不动了,子女们不愿意管闲事,这屋子就破败了,去吧,去看看。”
老人家交了钥匙就进了屋,杨砚卿拿着钥匙走到门口,进去的方式有很多种,翻墙便是最便利的,但是,这是家,进自己的家门,还有比用钥匙打开更好的方法吗?
钥匙进了锁孔,却停在那里,杨砚卿的面色微变,这些年了,锁具内部恐怕早就生锈,他一用力,钥匙终于进去了,钥匙却再也取不出来,进去院子,看到这个方正的房屋,杨砚卿不禁说道:“好方正的格局,看似藏在拐角处,却是四面通风,生气四溢。”
齐石已经迫不及待地进屋去,见屋子里都沾满了厚厚的灰尘,墙角的蜘蛛网上还有蜘蛛在睡懒觉,光线照进来,便可见到烟尘飘在光束中,显得格个苍朴,这是典型的东西厢房,再加上一排小屋,用作厨房贮物等之用。
“大哥,看不出来什么东西啊。”齐石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杨砚卿站在堂屋中,突然抬头看着屋顶,总有一些画面在眼前飘着,却触手不可及,他低下头,当年的自己只有三四岁,依道理来说,不可能记得当时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屋顶上有些值得在乎的东西。
儿时的事情突然回来了,不是在江城,而是八岁的自己坐在病床边上,爷爷用枯瘦的手握着自己的小手:“孙儿啊,凡事要往前看,往上看,虽然脚踏实地不错,但人总是要看得高一点,知道吗?”
“齐石,帮我上去。”杨砚卿说道:“快点!”
齐石也不多问,搬来桌子,见踩着还算结实,便站上去,让杨砚卿站在他的肩上,杨砚卿的手摸到横梁里,触到一个布包,他取出来,随即跳下去,轻巧地落地后,翻了一个身,这才稳住,这个惊险的动作让齐石出了一头冷汗:“大哥,你吓死我了。”
“我的身手还不知道么。”杨砚卿说道:“回到这里,好像想到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