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只听人说过鬼遮眼,现在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鬼遮眼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五感和这个世界失去了联系,听不见也看不见外界的任何,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这个男人阴冷的气息就在我身后,却冷的不让人讨厌。
听着我能听见的唯一的玄青的声音,并没有缓解我内心的紧张感。我脑子里面依旧回荡着大黄猫死时的状态,心里面拔凉拔凉的。
那只那黄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死了,蛊虫已塞满了肥硕的身体,里面的蛊虫、虫蛹流出来之后。这一只刚才还会走的猫,原来就只剩下一张猫皮还在了。
这就是我亲爸干的事情,他居然找人给我下这种蛊。看来在他的心目中,早就没有我这个女儿的存在了。
短暂的失明之后,我姥爷已经把装着姜黄色老猫的透明塑料袋塞进了一块红布里,然后用红布包好。他小心翼翼的就将红布包裹塞进了一只木箱子,然后用黄纸包好了,在院子里面找了个地方放下。
他说这些蛊虫,那必须用纯阳火烧没了,才能够永绝后患。否则,只要有一只蛊遗漏了出去,到了一个人体内那就会衍生出成千上万的蛊虫来。
到时候,那可就麻烦了!
我姥爷虽然是个阴阳先生,面相的本事堪称一绝,可他不是茅山道士。画个龙虎山火符箓,召唤出阳火的本事他可没有。
火符箓是谁什么东西?
那要从早年间,这四合院的另一个户人家说起。这家人在潘家园淘了一件儿古玩,陶制的一魄瓦罐,也没什么讲究,就是种什么花都开的特别的漂亮。
连最难种的兰花儿,那根本就不用种在温室当中,一年四季都能开花。
后来拿去给我姥爷看,问问他是什么古物,竟然能让兰花抗寒。我姥爷就让这家的主人把土都倒了,往瓦罐里倒清水。
这清水注满了之后,没一会儿,在这只瓦罐里那就成了温的。
事儿好像玄乎玄乎的,我姥爷就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瓦罐的里面有夹层,夹层的内壁一定是刻有道家三昧真火的咒文。
或者说,有黄纸画的火符箓被夹在夹层当中。
人家当然不信,有一天实在耐不住好奇心,就把瓦罐给砸开了。里面的内壁上果然是刻着行文古怪的文字,不过这罐儿砸了之后,再粘好那就和普通的罐子没什么两样了。
这种有夹层的瓦罐,虽然用的是符咒来保温。但是和现在的55度杯很像,外层是一层特殊的保温材质,能让温度比较低的水,慢慢的变温,保持在55度左右的温度。
那家砸了罐子的人家肯定是肠子悔青了,却也只能吃了个哑巴亏。谁让他们自己好奇,非要砸开来看个究竟呢。
这种咒文,还不是普通人画的就管用,那必须是由茅山道士所画才行。我姥爷说,那些茅山道士,自称为道门,在方外修行。
不过我姥爷,总归是行内人,还是有办法找到这些道门的道士的。
我姥爷对于那只被蛊虫啃噬干净的血肉的大老猫并没有什么心理阴影。他老人家面不改色的做完了这些事,也不觉得恶心的吃不下饭,直接带着我上胡同口的小饭馆儿里面去吃饭。
我姥姥不在,家里没人做饭,我们两个人在小饭馆里一人一碗面条下肚。谁也没有因为我舅的故去饿着自己,吃饱了之后,才回去的。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姥爷打了好几个电话联系道门的人,我不过是去个厕所的功夫。玄青就带着他的孩子,穿过了墙进来,让我给他儿子喂奶。
天可怜见,我这还蹲马桶拉屎呢,他也不嫌臭。
不过,孩子的嗅觉在这个阶段好不够灵敏,所以并没有觉得难受。我拉完了屎,把那个身子柔软却有些冰凉的孩子搂在怀里。
他见到我好像很开心,咧着我嘴角在笑,小手抓着我胸口的衣料,“妈妈,妈妈……妈妈……”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他除了一个劲儿的喊妈妈,就什么都不会了。
那个男人坐在了洗脸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脸上微微滚烫,可是已经不做任何无谓的挣扎了,去请求他不要看。
我的一只手打了石膏,他即便转过去了,也会像上次一样转回来。帮我调整角度和姿势,我这个豆腐他吃的理所应当。
“下来……下来帮我!”我主动请求他来帮我,果然给玄青带来一种恶趣味的满足感,他嘴角全都是邪异的笑意。
玄青从洗脸台上跳下来,站到了我的身后。
就像上次一样,他辅助我调整好姿势给孩子喂奶,猿臂长手紧紧的搂着我和孩子。随着孩子贪婪的吮吸,我在心头总有一种我们就是一家三口的感觉。
可是这样的假设实在太大胆了,我的脑子里,丢失的那一大片记忆。那根本就是没有任何能够找回来的迹象,除了空白还是空白,连一星半点的片段都没有。
喂饱了小宝宝,他抱着怀中的孩子,再次穿墙离开。
我开门出去,姥爷正在书房翻找什么东西,他看见我在门外,戴着老花镜的眼睛抬眸看了我一眼,“我在找几本相物的典籍,把这门手艺都传给你。琼儿,睡去吧。明儿,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呢。”
听我姥爷这话,他好像是真的已经不在乎我的命格是阴是阳,是不是白虎煞星转世。一门心思,就打算让我继承他的衣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