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跟随而来的三位文官的汗水立刻就滴了下来。
躲避无用,白翌乔坦然直面的回答“是。”
卡索礼貌的态度依然没变,只是脸上挂起了一丝愁容,他故作为难道:“白掌门前来确实让添达族蓬荜生辉,但这次恐怕要让您失望。”
月如湛问道:“为何?”
“如今世间的水已经污浊,添达族有幸存一水坛,已是自顾不暇,实在没有能力供养一个天朝。”
“卡索族长,您族底深厚,连上天都多有眷顾,神水坛与骊山双生互根,怎么会渡出一些凡水就会枯竭呢?”月如湛脑子里思考着怎样才能说得更礼貌,不引起卡索的反感。
没想到卡索却丝毫不客气,他道:“骊山不就在慢慢毁灭吗?”
“你......”
月如湛冷静下来,他明白卡索是故意不敬,惹起他们的怒意,然后保护自己的神水坛。
想到这儿,他心平和下来。
可是百里天烈转不过弯,听到如此讽人的话语,他比白翌乔和月如湛还愤怒,气冲冲的想要跟卡索打一架,被月如湛强行拦下。
“听我说,冲动误事,先退下。”月如湛在他耳边悄悄说道。
百里天烈瞪着他,虽然不知所云,但还是暂时听了话,发泄般的“哼”了一声。
月如湛客气道:“正因为骊山受损,骊清的水和神水坛同日而生,拥有同等的灵气,现在骊山之水担不起苍生,就要靠神坛之水拯救天下了。”
卡索见月如湛并不动怒,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之色,随即改回谦卑的态度:“添达族只是天朝一个边界小国,负不起如此巨大的责任,我们只想守住自己这小小的一方水土,还请白掌门不要为难。”
百里天烈看着他态度的骤然转变,心中已明了他刚刚为何如此,粗鲁的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这种陈词滥调推卸,如果不是白掌门去天朝找吾皇,现在十万大军已经到半路了,你还怎么守你的破一亩三分地!”
卡索楞了一下,却十分坚定地不为所动。
“你!”百里天烈恨不得拿出大刀,在这个顽固迂腐的人身上砍几下。
月如湛再次拦住百里天烈,尴尬的对卡索说:“百余家长老脾气暴,还请族长见谅。”“我知道,神坛被添达族奉若神明,族长有爱惜之心,不过事出有急,还请族长忍痛割爱,救救可怜的百姓。”
“月公子心系天下,的确是菩萨心肠,不过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同你一样善良。”
月如湛莞尔,“人性本善,有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相信族长的想法和我一样。”他的眼神清明,直直的盯着卡索。
卡索与他电光石火的对视了一会,毫不心虚的说道:“那如果‘善’本身,就不是人的本性呢?”
“不会的,心之所善,辨恶忠奸。心地善良才可以看透世间各种阴谋诡计,您身为一族之长,更需要这个能力。”月如湛说话的时候底气很足,像读遍了万卷书中的真理,对于人世间的相处字字玑珠。
卡索却铁了心不打算借水,任凭月如湛舌灿生花,也不打算动摇初衷:“月公子没来过我添达族,自然不清楚添达族的秩序状况,我心中自有数。神水坛是我添达之根,实在不便分别人一杯羹,你们还是请回吧。”
“族长,你在逃避什么?”
现在任谁都能看出来,卡索拒绝借水,无论是谦虚恭敬地态度,还是蹩脚强硬的讽刺,他的所作所为都不够流畅,甚至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对神水坛的维护就像一个得知孩子受伤的母亲,理由不足也要强行维护。
可能是因为白翌乔和百里天烈身份的压制,让今天的他有些慌乱,不然单单排着派这几个文臣来,他肯定能处理的更好。
卡索浓密的络腮胡抽了两下,随即矢口否认:“我并没有逃避什么,只不过护犊子罢了。”“我知道如果有一天天下有难,骊山一定会不惜奉献,但我们只是一介凡人,神水坛就是我们的天,天塌了,添达族的人民也不会放过我。”
若是把天下的兴亡和卡索的一己之私比起来,这听着确实令人匪夷所思的来气。但是他要不在乎自己的人格,硬要这么说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