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林靖对这个谢鲸根本不熟,也谈不上于对方品行的了解,所以也吃不准一旦撕破脸后对方会如何。若是万一发生什么肢体上的碰撞,那可是林靖最不愿意的。
因而,现在林靖哪怕是很反感,也没有立刻表现出来,只是看了看谢鲸,故作不解,“谢大人跟薛公子是朋友吧?”
看你们这么熟,是朋友吧?可,既然是朋友,怎么会这样待朋友呢?——这话,林靖当然没说,可在这一向是说半句的年代,谢鲸怎么会听不明白呢?
谢鲸一噎,却马上又说道:“只是跟他多见过几次。说起来,在我看来,咱们才更亲近些。”说着,还瞟了林靖一眼。
林靖却是低着头,不去看这些,省得恶心了。
见林靖低头不吭声,谢鲸也识趣的不再说这个事情,兜兜转转的继续闲聊起来。林靖不太说话,只是听着。慢慢的,她也听出了这位的话风,听那意思,好像跟高奘底下的一干侍卫挺熟的,就是高奘那儿,好像也能说上些话。
这些,林靖没什么意外,当初可是因为严立才跟他们认识的。只是林靖听着听着,倒是听出个别的意思来,这人,是在点自己,自己能越过别人轮到这接库的差事,是他的功劳。
在那件事情上头,林靖虽然一直表现出不闻不问也不管的样子,可说实在的,怎么会不想知道这里头的内幕?只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有点儿异动。不然,就是引火烧身,而说什么置身事外,就会成了一句空话。
可眼前,却有人对自己暗示着,对自己表着功,林靖能信?
可林靖还就是信了!
林靖抬头,面上带着些疑惑,像是挣扎了一下,才道:“谢大人,在下有个事,想请大人给解个惑,若有唐突,还请大人原谅则个。”
谢鲸说了半天了,林靖才有着些个反映,正是巴不得林靖问呢。忙笑着说,“林大人也真是太客气了,有事尽管问,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若是能帮着林大人解惑,我真是求之不得呢。”
林靖故意又是犹豫了下,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张口,“这几日,在下接了个差事。论资历,这差事绝轮不到在下,实让在下有些个惶恐。如今,不知,是不是在下想的那样,谢大人辛苦了?”
谢鲸就等着这一刻呢,当下哈哈大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哈哈!”
这话,像是给了林靖一个信号,林靖立即站了起来,脸上胀得通红,用力哼了一声,抬脚就往外头走。
这谢鲸才刚笑得开心,哪想到这样的变故,这一个哈还卡在脖子里,就这么愣住了,也来不及反应,更不要说拦着人了。
那林靖怒冲冲的拔脚离开,一口气冲到了楼梯口,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大踏步地走了回去。只是这回,她并没有踏进包间,而是在门口就停住了。
隔着门帘,林靖冲着里头一拱手,大声道:“林靖在此谢过谢鲸谢大人对在下的厚爱,给在下弄了此次接库的差事,在下铭记在心。先行谢过。”嘴上说着感谢,面上却是愤愤地,然后也不管来往的人看着,一抬腿,急冲冲到了楼梯口,蹬蹬蹬的下了楼,扬长而去。连她那个长随也不明所以心急慌忙的在后头撵着。
而那包间里头,半天,这谢鲸才回过味来,猛一击桌子,引得杯盘乱响,遮住此人脱口而出的脏话。又半天,才又自言自语道:“如此不识抬举,假作清高,我就偏要试试!”话音才落,这醉糊涂的薛蟠也摇摇晃晃地被人扶进来了。谢鲸厌恶的看了一眼,就想把这人丢在这儿,可还是按捺住了脾气,让人送他回去,自己却想着,改日还要去拜访一下高奘高大人。
林靖就顶着这样怒气冲中的脸,也不往别的地方去了,一路冲回了家。这下连门房上的都小心翼翼起来。
只是等林靖回了府,没走几步,这满脸的怒色,就收了起来,一点儿痕迹都看不见了,就如同做戏一般。
其实,林靖也确实在做戏。
林靖不认为此次布局的人会迫不及待的跳到自己跟前承认了,所以,谢鲸,大概可能会跟那幕后人有些个干系,但却并不会是那人。
而谢鲸说的那些,林靖是真的相信。那人无非是想卖个好给自己,所以该是做了些什么,却不知道那里头已经是一滩泥沼了,然后再跳到自己跟前丑表功,希望自己能因此对他发生些什么不可言喻的想头,进而弄出些什么事情来。
此人动机不纯,林靖当然就不介意的利用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