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又是恭敬的应了声“是”。
高大人满意的点点头,对这笔帖式说道:“小林还没有去见过庄大人吧?你先带他过去。等完事了,你带他去严立那儿。”
笔帖式忙应着,林靖再次行礼,两人退了出来。等到了外头,这叫孙承梓的笔帖式才笑着说道:“高大人为人爽快,又是最不耐繁文缛节,说来,像林大人这样的,倒没几个在边上那客室里歇息的。”
这话说得很有意思,林靖笑了,且不管那高大人是不是真的如表现出的这样爽快,自己是侍卫,就论这出身,好似就该站在高奘这边的,当然不用苦苦等候领导接见了。不过,这样说来,看来那庄大人就得让自己坐坐板凳了。
林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这个孙承梓,这人能说出这样有意思的话,看来也是个有意思的。果然,孙承梓笑着跟林靖道:“庄大人出自内务府,那里很是讲究规矩,错不得半分,所以咱们庄大人也是,最讲究个端方,也较看重人行止进退。”
讲究规矩?还看中行止进退?林靖不由想到高奘刚才点的那个所谓的意外,眼睛眯了眯,转而又看了看眼前这人,这人这样示好提点,不觉得交潜言深吗?
林靖笑着点点头,“多谢孙大人关照。”说着一只荷包又悄悄地递了出去。孙承梓稍微顿了顿,不着痕迹的捏了捏,而后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林靖稍稍松了口气,你卖好,我付钱,这银钱两讫,这才好呢。至于其他的,容后再说。
站队是免不了的,中庸的后果就是谁都不把那人当人。林靖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推崇做什么中立派,可若本身还只是个没有实力的小脚色,中立那才叫死得快,谁都可以压压你,也难有出头之日。只是即便要站队,即便因出身有偏向性,林靖还是想要多看看再说。有些事,急不得。
孙承梓得了好处,越发话多了,明里暗里又说了几句庄大人几句,“为人耿直”,“上下分明”,“关心下属”。这些话明着听,都不错,有些还是相当好的话,可再想想那反话正说,就明白了,只是这个“关心下属”,倒教林靖摸不透。
高、庄二人离得并不远,其实是相当近的紧挨着,所以孙承梓虽说话多也不过几句话的脚程。到了庄乾处,孙承梓让林靖在静候处等着,自己才去通报。过了会儿,这人才过来,道是庄大人在忙着公务,让林靖稍候,脸上有微微表露出些焦急的样子。
林靖当然是明白这个意思,对那笔帖式一拱手,道:“既如此,那我就在这儿静候,孙大人你公务繁忙,倒是不敢让你陪着了。要不,等下我从庄大人这儿出来,再去找你?”
孙承梓就等这话了,只是脸上还是表示出为难,两下推了下,才作勉强状离开了。
林靖一人静静坐着,还真是冷板凳啊,连杯茶水都没有,人影也不见一个。屋子不算小,只是面北朝阴,又不通风。六月的天,已经让屋子里渐渐奥热起来,想来冬天又是个冻死人的地方,怨不得孙承梓尧滑脚。只是这个杀威棒,林靖必得受着。
不过,林靖听了那孙承梓一路上的话,心中倒也不焦急,也不觉得时间难熬,脑中要想的事情又多,倒还真坐得住。
正满脑子跑马的时候,就听见外头有人一路小跑着进了庄乾的屋子,接着就听到一阵乱响,而后,一群人离开了。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人都走了,就把自己一人落在这儿?唉,可就算如此,林靖还只能在这儿待着。不知要待到什么时候呢,千万别到了下衙那姓庄的还撂着自己。摸了摸怀中的油纸包,这东西大概是带对了,只是不到万不得已饿得要命就不能吃,这玩意儿越吃越干,林靖一早就没怎么喝过水,连稀的都没有喝,别没饿死反倒噎死了。
林靖脑补着被噎死的窘况,忽然自己被自己逗乐了。正这时候,却又听见一路的嘈杂由远及近。渐渐的,呼啦啦一大群人就到了外头。依稀间就听见一个声音道:“这些许小事,怎么劳世子殿下亲自跑一次,世子殿下,快快这边请。”
林靖心头一跳,世子殿下?是哪个世子?
正猜测着,就听见一个声音道:“如今我不过是个校尉,做这些也是该当的。”声音冷硬如冰石,虽然是一把好嗓子,却让人生不出一点别的想头,可林靖却听过这声音和煦的样子,还有那声音在耳边有情意的低语。不是金铮,还能是谁?
只是,这人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