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砍刀和疤癞眼望着李金山,只见李金山眉头紧锁,瞟了一眼马半仙,扭头眼皮朝上一翻,望向天空,好像根不把他们心中的马神仙放在眼里,俩小子顿感眼前的李金山不简单了,刚才还觉得无毛的秃顶不大顺眼,现在看来不但好看,而且闪耀着智慧的光芒,满头都是智慧了。
疤癞眼凑到李金山身边,满面堆笑地说:“李师傅,都怪我有眼无珠,真没发现,你还是人物,难怪高老爷一听到锣响,就急着让我来请你,真是失敬。”
吴砍刀望着一身短打扮的李金山,突然觉得这位目光炯炯的老人,不怒自威,那俩眼珠里似乎藏着一股子杀气,让人望而生畏,他知道闯荡江湖的人都讲义气,你对他好,他会把心掏给你,既然是马三的朋友,不如看在马三的面子上,套套近乎。
他跳下马来,朝李金山一拱手,“前辈,我吴砍刀本来就是个混混,生逢乱世,兵荒马乱,倒他娘的有了用武之地,我就喜欢打打杀杀,最佩服的就是江湖人士,讲义气,吐口吐沫就是钉,既然你老是马三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请上马。”
人都会看人下菜碟,吴砍刀和疤癞眼这路人,更是狗眼看人低。本来他俩不把李金山放在眼里,可看到李金山在马三面前却是个人物,尊敬之情油然而生了。
疤癞眼望着李金山没笑也挤出一丝笑来,吴砍刀拉着李金山的手,非得让他上马。
李金山白了吴砍刀一眼,显然他不领这个情,手指着马三,对吴砍刀说:“我一个耍把式卖艺,不认识你说的朋友,马三是谁?我不知道。”
吴砍刀和疤癞眼一下愣住了,这俩小子看着一本正经的李金山,觉得这老家伙没有说瞎话。
吴砍刀嘿嘿嘿地笑了,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枪,望着李金山光亮的头顶,觉得那闪亮的头顶,不是智慧,而是贼光了。
“既然你不认识马三,我跟你也就没啥好说的了。”望一眼手下的弟兄,吴砍刀得意洋洋地说:“马半仙,你看要不要捆个绳子,押到高老爷家去。”
马三同样不慌不忙,他慢慢来到吴砍刀面前,小声说:“这个李秃子可犟的很哟。”
一听这话,吴砍刀瞪起了眼睛,突然掏出了手枪,大声说:“他犟,难道能犟得过我的手枪,甭看我吴仁兴没有功夫,可再好的功夫也怕手枪,我二拇手指头一动,管保他躺在地上。”
马三摆了摆手,“李师傅不认我这个朋友,可我得认他不是?高老爷家的酒菜都凉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吴砍刀一挥手,手下的一帮伪军立马端起枪来,指向李金山。
马半仙望着满面怒火的李金山,知道这火是冲自己来的,他无奈地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不能再劝说自己心中的老丈人,如果再多说一句,不管是好听还是不好听,这李秃子非得揍自己一巴掌。
走进高麻子家,疤癞眼就如同走进自己家里一样,他大声地嚷叫着高老爷二太太,慌忙跑进高老爷的屋里,见到高老爷和二太太,点头笑了笑,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来,小声说:“老爷太太都在,你要的人我带来了。”
高老爷哼了一声,朝窗外瞟了一眼,“带到逍遥厅去。”
看着疤癞眼跑了出去,高麻子换了身衣服,对二太太说:“晌午了,让小红通知火房,弄锅菜,没有好赖,省得那帮子伪军吃馋了,总想着往咱家来,我去逍遥厅陪吴砍刀和疤癞眼喝几杯酒,高路还等着呢。”
马三一踏进高麻子家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了高麻子的那匹马,知道高路从德州赶来了,他不动声色,跟在疤癞眼身后往逍遥厅走。
高麻子走出屋门,一眼就看到了马三,他紧走几步,拉住马三的手,高兴地说:“稀客,稀客啊,你马半仙好长时间了,也不来我家坐坐,刚听高路说你来,我还不大相信,没想到还真的来了,走,高路在逍遥厅等着你呢。”
吴砍刀跳下马来,将马缰绳交到一个矮个班长手里,小声说:“站好岗,游击队说不定哪会儿出现,在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