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山林有些清凉,不远处的小山村里,人们进入了梦乡。
长棍刘带人绕路来到山下,在张一真下山必经的小路两旁将几十名土匪埋伏好,他们有的把刀放在身边,有的把刀抱在怀里,等了一段时间不见山上有人下来,绷紧的神经一旦松弛下来,身心都疲惫,有的坐在草丛里,有的坐在石头上,有的倚靠在大树上,开始打盹。
长棍刘靠在一块石头上,他的两眼直打架,眯瞪一会做了一个恶梦,天天在刀口上过日子,一闭眼他就恶梦连连,只有喝了酒,醉得象死狗一样他才能睡个好觉。
一激灵醒来,长棍刘惊出一身凉汗,仔细听听,没有什么可疑的动静,还好那小子没有下山,长棍刘松了一口气,看一眼周围埋伏的一帮人有的躺在地上,有的背靠着树,昏昏欲睡,有几个小子竟打起了呼噜,真他娘的不要命的主,长棍刘爬起来,一脚脚挨个踹,他心里在想:如果烈马没有踢死那小子,也该下山了,莫非他没走这条弯曲的小路,可别处马儿不能行走。正想着,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长棍刘扔出一块石头,这帮家伙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几十双眼睛紧盯着小路,调整着自己的身体,尽量把自己隐藏好,这个时候谁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过来。”长棍刘声音很低,但几十个小子听得清楚,他们围拢在长棍刘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圈圈,长棍刘小声说:“听声音那小子离我们还有几十米的距离,都给我打起十分的精神,埋伏好,听我口哨一响,立马挥刀上,谁砍死了那小子赏三块大洋。”
他们从来不怕杀个人,在这样混乱的世道,扔到山里几天的功夫就没了踪迹,狼吃鹰叼,寻也寻不到。
弯曲的小路上长满杂草,两旁的大树遮挡了月光,张一真骑着小黄马如一团黑影从山上慢慢飘下来,小黄马走得很稳很慢,如果不是腿部负了伤,他一定会把小黄马牵在手上,在部队的时候他经常骑马传达命令,深懂马通人性。
就到山脚下了,小黄马却停住不走了,张一真知道这小黄马一定发现了什么情况,他跳下马来迅捷地躲藏在一棵大树后,仔细观察前面的情况,他发现前面不远处的草丛里,一把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大刀,他不知道前面埋伏的是日本鬼子还是土匪,悄悄地掏出了手枪。
由于突然出现的情况,他有些紧张,手在微微颤动,悄悄离开大树他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虽然在这样近的距离他不用瞄准凭手感就能击毙已经暴露的那个小子,但他不能这样做,他不清楚面对的敌人有多少,更不知道他们携带了什么武器,如果遭遇敌人的集团射击,躲在树后目标太大,没有生还的希望,他必须选择更安全的石头做为掩体。
没有人能知道张一真此刻无奈的心境,日本鬼子土匪都是他的敌人,孤立无援他必须设法保护自己。退已是不可能了,张一真清楚敌人早已发现了自己,也许身边不远处就隐藏着敌人。
生死由命,遇到这种情况也只有豁出去一搏了。张一真心里想:与其等待还不如主动出击。
张一真打开手枪的保险,左手拿枪,右手摸索到一块石子,眼盯着那个发亮的刀片甩出了这枚石子,不偏不倚那枚石子正打在那把刀上,当地一声响,那个小子吓得在地上滚动起来,长棍刘见自己已经暴露,他小声地命令:“给我上。”
张一真已起身上树,他知道在这夜色里只有在树上才能更好地观察敌人,也不易让敌人寻找到自己。
几十个小子提刀冲了过来,他们只发现了那匹小黄马却找不到张一真去了何方。
“你们几个到外面看好了,别让这小子出了山林,剩余的人给我好好地搜,反正这小子跑不了。”长棍刘下达了命令,几十个小子为了那三块大洋红了眼睛,弯腰提刀一步一停认真地寻找,他们恨不能生出十双眼睛发现张一真的踪迹。
这帮小子三五成群慢慢向前,没人敢单独行动,生怕突然出现的张一真要了自己的性命。
听声音看身影张一真断定这帮小子是土匪,乌合之众又有什么可怕的。他从树上跳下来。
一团黑影从树杈上飘然而下,一只脚着地,别一只脚随后点在地上,他落在了恰在树下搜索的人群里,突然从天而降的高大身影着实把几个小子吓晕了,他们四散逃离又快速地聚集,抡起大刀就是一阵乱砍,杀声呼喊声响成一片,刀光闪闪鲜血飞溅,不大功夫地上躺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