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外一阵沉默,半晌后才听到一阵咳嗽声。
刘兴元听见了,抬头看了一眼,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赶紧丢了自己抓在在手上的一只鸡,几步上前跪了下来:“儿臣参见父皇。”
刘权负手而立,看了看他,在看了看不远处滚在草地里的鸡,闭上眼睛‘嘶’的吸了口气,然后又睁开眼睛,眉头拧成了一坨久久不能舒展。
方才他以为闹出那么大的声响是太子在发脾气,谁知道他既然在杀鸡。
慕君凉等人都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寺内只剩下父子俩人。
刘权也不叫起,刘兴元就这么直挺挺的跪着。
一身粗布长衫,头上就插了个木头髻子,在看看四周狼藉一片,刘权越看越是失望。
看了他一眼,朝前走了几步,转身指着刘兴元道:“你这是在闭门思过还是在摧残矾山寺?朕让你来这里反思,你思出个所以然来了没有,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就跟路上的贩夫走卒有什么区别,哪里还有半点储君的样子。”
刘兴元跪在哪里,抿着唇不敢说话。
刘权又蹙眉看着一地的凌乱,无奈叹息一声:“朕对你寄予厚望,实在不想你太让朕失望了。”
刘兴元抬眼看了刘权一眼,没等他叫起,自己起身就去寺里搬了椅子出来:“父皇,坐。”
等刘权坐下,他也回到了旁边的小板凳坐下来,恢复了往常一般乖从的样子:“儿臣一直都在寺里反省,这些日子也在诵经念书想了个明白,儿臣还练就了一身手艺,知道父皇近日要来桥山,所以就在附近抓了一只鸡,想亲手做给父皇吃。”
刘权眯眼看着他:“你知道朕要来?”
刘兴元点了点头:“父皇年年都来桥山狩猎,东山距离桥山极近,儿臣想着,来了桥山,父皇就一定会来看儿臣的。”
刘权一愣,嗤了一声:“就这么笃定?”
刘兴元不如以往那般怯弱,既然朝他笑了笑:“父皇历来疼爱儿臣,即便是生气,气过了自然也是挂念的。儿臣不孝,总是做错事情,在寺里的这些日子,儿臣才渐渐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儿臣不仅没有替父皇分忧解愁,反而做下许多荒唐事让父皇为难。儿臣自知不孝可错已经酿成,多说也无益,只能时时反思,想着庸庸碌碌了二十几载,父皇母后为我操碎了心,我却不能回报一二,就无颜面对父皇。”
说完,抬眼看了眼皇帝道:“父皇来了就留一会吧,儿臣想给父皇做一顿饭。”
“你?”刘权显然有些吃惊,宫里的皇子向来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太子都会做饭了?
刘兴元笑了笑,去草堆里拎着那只鸡就进了院子的厨房。
皇帝一个人神色复杂,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只觉得周遭都空荡荡的,冷清得不像话。
鬼使神差的抬脚跟了过去。
还是林长根的时候,他都甚少进过厨房,就因为闻不得油烟味,之后借用了刘权的身份,自然更不可能有机会来厨房这种地方。
但一踏入进来,刘权还是明显怔了一下,整个厨房收拾得极为干净,就连灶台上的瓶瓶罐罐都摆放得极为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