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萧芷琼望着云铮,心里默念着这首《上邪》,先前无数次预想中的重逢,竟然是如此平静没有相拥而泣,没有引项高歌,没有直言怒斥,没有……一切都没有,有的,只是默默地对视
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仿佛天地间其余的人和物都已经消失,自己的眼中已经只剩下面前的人儿
那思念着、记挂着的人儿
“你们且先出去,我有话要与琼花公主说”云铮还是最先回过神来,朝四周的人说道
众将看见自家少帅和这位辽国公主的样子,只差就要当场抱在一起了,一个个面色要么尴尬要么暧昧,早就想走,这时一听云铮的话,忙不迭跑了,那真是才一转眼,就已经全跑了个干净他们心里还在琢磨,那萧天佐老小子倒是聪明,知道咱们少帅这会儿肯定没工夫搭理他,干脆只让萧郡主——不对,现在是公主——过来,自己却是借口旅途劳累,先去休息了奶奶的,这老家伙倒是真他妈金贵——你丫带兵出征的时候咋没见这么金贵呢?
“芷琼……”云铮走过去,轻轻握住萧芷琼的手,柔声道:“苦了你了”
萧芷琼摇摇头,抽回手,双手捧着云铮的脸,鼻头一酸:“风郎,你瘦了”
风郎,这倒是个新鲜称呼,莫非是辽国流行的叫法?嗯,还挺好听的云铮心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云铮一脸沧桑,目光忧郁地道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萧芷琼轻轻念着,语气就有些带上了哭腔云铮连忙把她搂在怀里,道:“怎么又哭了?我知道我这次这样做,你在辽国必定为难只是我也实在找不出别的办法可以让你嫁给我了——你知道的,对你,我一定要明媒正娶”
萧芷琼摇了摇头:“风郎,我知道你其实比我还要为难我只要在上京等你的消息就成而你身为云家少帅,却要下定决心,破除万难,娶一个不仅敌对,而且是番邦蛮族的女子为妻,你要在汉人之中面对的压力,比我要大得多……风郎,我真的一点都不怪你要怪,就怪老天让我们相遇,让我们相爱”
云铮点点头,抚摩着她如丝的秀发,并不多言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萧芷琼喃喃道:“风郎,你终于为我也写出了这么好的一句……这首《蝶恋花》,与给姐姐的那首《摸鱼儿》当算得上当今世上最好的两首情诗了”
云铮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来,轻轻地亲了她的朱唇一下,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的话这是为了奖励她乖乖地说法,因为她口中的“姐姐”,自然是云铮的正室林玉妍了所谓给她的《摸鱼儿》,便是那首“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这两首词,俱是经典中的经典,但之前萧芷琼心中一直为云铮给林玉妍写了这首“问世间情为何物”却没有给自己写出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传世名作而心中遗憾,而今天,总算圆了这个美梦
云铮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道:“以我的身份,当可有一正妻,二平妻……芷琼,正妻已是妍儿……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