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中,各府夫人、小姐已经到了不少,见三人进来,纷纷上前见礼。建安侯府的人早来一步,秦大夫人一见阮云欢便恨的磨牙,可是又不能不理小姑,上前握了秦氏的手,笑道,“方才还说起你,你便来了!”
而另一端,阮云乐匆匆见过礼,也跑去和几位交好的小姐说笑。这情形,竟然和一个月前太子府的情形相似。阮云欢不禁好笑,微一侧头,便见兵部尚书李夫人在向她招手,便含笑过去见礼。
李夫人携着她手坐下,目光向秦氏一瞄,低声笑道,“前日我听说,你这位母亲很是威风了一回?”
消息传的够快!
阮云欢忍笑,点头道,“想来李大人那日也在?”
李夫人点头,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们家大人极少说人短处,那天回来,也是连连摇头,直感叹怎么堂堂建安侯府出来这么一号人物!”
虽然这是阮云欢一手设计,但终究是家丑,她抿了抿唇,便不再接口。李夫人却叹了一声,说道,“我们早知道程大人养着一个外室,还生了儿子,却谁都不知道那外室竟然就是当年你娘的侍婢,昨儿我还想,如果那孩子果然是你爹的儿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阮云欢知道,当年因为李夫人和自己生母的关系,兵部尚书李季平和阮一鸣也关系交好。自己生母去后,阮一鸣迎娶秦氏,两家便慢慢疏远。而月娇是自己生母的侍婢,李夫人出于移情的心态,对她也觉得亲近一些。
当下携着李夫人的手,轻声道,“听说程夫人大度磊落,月娇跟着程大人,未必不如我爹爹!”说话间,目光在亭台楼阁中扫过,寻找程夫人的身影。
“那倒是!”李夫人点头,又抬头向秦氏扫去一眼,目光里全是鄙薄。
这一会儿,后园里的夫人、小姐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笑,谈的自然是各家长短。而目前最劲爆的话题,莫过于阮相夫人大吃飞醋,却将御史大人的外室当成阮相的外室暴打一顿。片刻功夫,此事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传的众人皆知。
秦氏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只觉得如坐针毡,想要离开,又不能够,只能强撑着一张笑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而另一个焦点人物程夫人也是脸色苍白,一双眸子满是怒火,死死瞪着秦氏。如果目光有形,恨不得在她脸上瞪出两个血窟窿来。本来那只是御史府的家事,月娇能不能进府,全凭她一句话,可是被秦氏那么一闹,不但阮一鸣颜面尽失,御史府也是跟着丢尽了脸面,试想谁的丈夫外面养了外室,妻子脸上能有光彩?
正在恼怒中,只闻身后一个清清亮亮的声音问道,“敢问,这位可是程夫人?”
程夫人回头,但见一个身形纤弱,却生的绝丽出尘的少女立在身后,便起身道,“原来是阮大小姐,你有什么事吗?”心里别扭,说话便显的极不客气。那秦氏搞的御史府成了众人的笑料,这位阮大小姐不知道又要做什么?
阮云欢微微一笑,盈盈行了一礼,说道,“前日是家母鲁莽,令御史大人难堪,云欢代母亲谢罪!”
程夫人万没料到她开口就是这句,讪讪的倒有些不好意思,忙将她扶住,说道,“那是秦氏自个儿做出来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说着转头,向阮云乐的方向瞧了一眼。意思极为明显,秦氏做出事来,自己不来道歉,亲生女儿也不来,反而是这个前夫人的女儿道歉,怎么说也没有这个道理。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此事虽与云欢无关,可是云欢闻说,月娇本是云欢生母的侍婢,生母不幸早丧,月娇飘零无依,承蒙夫人收容照料,于情于理,云欢也该替我娘亲谢过夫人!”
程夫人听她只提月娇是公孙氏的“侍婢”,绝口不提曾经是阮一鸣的“侍妾”,心里便舒服一些,在她手背拍了拍,叹道,“当初我与你娘亲也有过数面之缘,见她性情爽直,颇想结纳,不想年轻轻的便去了!”语气已经放的柔软。
阮云欢听她提起生母,便抿了唇默然不语。程夫人瞧见,忙道,“你瞧瞧,好端端的又来招你!”将她手掌握紧,说道,“好孩子,有你这些话,还有什么揭不过去的?你放心,回去我便和我们家老爷说,将月娇接回府去!”
阮云欢一听大喜,却摇头道,“夫人不可!”
程夫人一怔,问道,“怎么?”
阮云欢含笑道,“夫人早知道有月娇此人,为了程大人的名声,始终不多过问,如今闹出事来立刻接回府去,岂不是又令旁人议论?”说着向远处偷偷向这边窥视的夫人、小姐呶嘴。
程夫人会意,皱着眉微微点头,问道,“那……阮大小姐可有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