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上天也感觉到了他们的悲伤,千炙和秦西走的那天,正好下起了微雨。村中的npc都到了,几个人就撑着油纸伞静静的看着那两个正一步步走向传送阵的人。在踏进传送阵的前一刻,两人终是忍不住的回过身来,看着红了眼眶的众人,“咚”的一声重重的跪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他们很骄傲,他们很高贵,可能这一生也没有过几次跪拜,但现在,两人却真心的愿意跪了下来,跪那个因他们晚归等在门口的人,跪那个他们受伤会心焦的人,跪那个悉心教导他们的人,跪那个给他们温暖的人,跪那个为他们红了眼眶的人。
“咚”的又一声齐响,两人齐齐的朝着那个方向磕了一个头,张猎户看着两人渐渐沁湿的衣襟也顾不得手中的伞了,将手上的东西一撩开就疾走到两人身边喝道:“你们怎么回事,这雨是好淋的么,还不快给我起来。”
祝铁匠也将手上的伞丢开来,扶着两人道:“你们听话快起来,地上湿气重,落下风湿就不好了。”但无论祝铁匠和张猎户怎么扶,千炙和秦西就跟扎来根在地上一般怎么也不起来,“咚,咚”又是两个响头磕完,两人才愿起身,就见千炙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师父,我走了……”
张猎户一抹脸,似是要抹掉脸上的雨水,随便的挥了挥手,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也不知她抹掉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便秦西也是咬着牙,似是非了好大的功夫才说出话来,对祝铁匠哽着嗓音说道:“师父,你给我好好的等我回来,还有挣点气……”说这话的时候,秦西的眼珠子瞟了眼在一边早流下泪来的桑大嫂子,那意思就不严而喻了。只现在祝铁匠哪里还能顾的上这些,只胡乱点着头应下来。眼珠子不离那磕的有些泛红的额头。
南歌也没忍住,走到千炙和秦西两人身边,想为着两个已经红了眼眶的铁汉遮去些风雨,只他们没有遮到多少,自己却淋湿了半边肩膀。
“记得多回来。”南歌哑着嗓子说了句,分明知道两人在村子里行得冠礼,以后他们要回来随时都可以,不比玩家要满一个整等。只这话一出口,眼泪珠子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千炙和秦西有些心疼的抹着她的眼泪珠子应着,又摸摸她头发叮嘱了不要一个人就跑进山里,记得叫他们留下的人跟着,还有好好的照顾村子里的人,他们会常会来看看之类。又郑重的朝村子里的其他人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两人终是走进了传送阵中。告别了这个生活了三个月,曾在这里哭过,笑过,温暖过,愧疚过,感动过的村子。在这里,他们体味了前生从未体会过的浓烈感情。也许知道他们垂垂老矣,在这里的记忆也会是最鲜明的吧……
一阵白光闪过后,那层层雨幕之后,只余下一个空荡荡的阵门。大家都没有话语,只任雨点轻敲着油纸伞,哒,哒,哒细碎的好听。
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因为大家也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叫此刻悲伤窒闷的气氛少一些。待回到家中,南歌心中也没有好受多少,一直蔫蔫答答的,跟烈阳底下的菜秧子似的。贺大娘也知道她和千炙,秦西的感情好,再加上她心中也有些难受,也就没有叫住南歌,由着她自己缓缓。
南歌软塌塌的趴在榻子上,还是兜率哞哞的叫上了两句,才叫她打起精神来逗逗它。兜率已经是南歌的宠物了,所以南歌的心情也算是能了解几分,看着南歌难受,便撒着娇,用脑袋噌噌她手背,噌噌她脖子,痒痒的南歌缩着身子直笑,这般一闹下来倒是叫郁积一上午的悲切,少上一些。转眼就想到,自己在这里要死不活的挺尸,贺大娘她们心中肯定不好受呢,现还要操心她,这不是更乱么。
这一想明白了,就狠狠的敲了敲自己脑袋,叫一边本看着她笑开,放心了些的贺大娘,急忙拉住她手,轻喝道:“傻孩子,有什么过不得的,非拿自己脑袋出气,将手放下来,仔细的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