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太君此时再也没办法旁观了,她咳嗽了一声,斥责苏瑾安:“身为人子,祭祀祖宗是最基本的人性。鸟雀尚知道反哺,你们难道连畜生都不如吗?!”
“大伯母误会了,侄儿绝没有那个意思。”苏瑾安忙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席间几个晚辈都站起来了。苏瑾宁也起身劝道:“母亲别生气,这几天天热您晚上本来就睡不好,太医说了要保持心情舒畅不让生气的。”
别人也还罢了,姚盛桓看在苏瑾宁的面子上也放下茶盏站了起来。只有卫依依还坐着不动,只管给姚凤歌盛汤。
封太君看姚盛桓的面子,叹道:“二爷快请坐,我也是被他们给气糊涂了,并没有迁怒你们的意思。”
“好了,你们都坐下吧,吃饱了的不想吃的可以走了,想吃的就好好吃饭,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别往我的饭桌上说。”姚凤歌接过卫依依递过来的汤,浅浅的尝了一口,又笑道:“这汤炖的不错,火候足够。”
“他们家的这个菱角莲藕大骨汤是招牌菜,很多人都喜欢的。”封太君忙笑着招呼苏瑾露,“来,瑾露,给你娘也盛一碗尝尝。”苏瑾露忙答应着先给封太君盛了一碗汤,又给自己的母亲盛了一碗。
这一场家宴,姚凤歌气场全开,旁边又有封太君和姚盛桓在,张氏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想要起刺儿,终究是不敢。
然而当她从酒楼里出来上了马车,迫不及待的打开那个红包一张一张的数着里面的店铺契约时,心里的愤怒和不甘积蓄到了极点,一下子爆发了。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张氏把一叠契约狠狠地摔在马车里,朝着苏瑾安喊道:“你看看这些店铺都是最不赚钱的!你看看这都是西北的铺子!京都的呢?直隶的呢?山东河南这些地方的铺子都留给谁了?还说什么均分,这是均分吗?明明是把最好的都留给了她的女儿,还好意思说均分!你是儿子啊,儿子啊!”
苏瑾安心里也憋屈,他也是一肚子火没出发,张氏的话碰触了他心里最大的“你吵什么吵?有什么好吵的?我本来就不是亲生的,这你也不是头一天知道!你若嫌弃我们也和离,你带着你的嫁妆滚回你家去!”
“你……我不活了我!”
“不想活就去死!你今儿死了,我明儿就续弦!”苏瑾安说着,朝外面喊了一声:“停车!爷要下车!”
车夫不敢怠慢忙拉住马儿停下,苏瑾安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氏看着苏瑾安的背影消失在行人之中,气得一甩车窗帘子,朝车夫喝道:“去大小姐府上!我就不信,她自己嫡亲的女儿会同意那个庶出的贱人分走三分之一的家产!”
苏瑾月的确是不怎么高兴,但因为是母亲的决定她也没话可说。总不能为了几间铺子弄得母亲不高兴,她知道这些年母亲为了自己吃了不少苦。如今她跟弟弟妹妹都已经各自成家,而且家境殷实过得还算不错,不应该再为这些身外之物跟母亲作对了。所以即便她心里不高兴,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先送母亲去了姚府,然后带着自己的女儿回家去。
张氏前脚进苏瑾月家的门,后脚姚盛桓就得到了消息。刚好卫依依在姚盛桓的书房里,听见下人回完了话,忍不住轻笑。
“依依,你笑什么?”姚盛桓摆摆手让下人出去。
“我在笑那个愚蠢的妇人。”卫依依斜靠在姚盛桓日常读书的椅子上,一双长腿搭在椅子扶手上晃呀晃的,很是悠闲自在。
姚盛桓皱了皱眉头,明知道白劝但还是劝了一句:“你能不能好好坐着?像什么样子,让姑母知道了又该说你了。”
“她早就放弃教导我那些修养规矩了,也就你还不死心。”卫依依一双长腿晃得更欢实。
“都是姑父把你惯坏了。”姚盛桓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问:“你是说张氏那个妇人蠢吗?我看她精明的很,懂得找帮手一起排挤对手。看瑾月姐姐那样子似乎也对大姑母的安排不怎么满意,只不过碍于母女之情没说出口罢了。”
“所以说她蠢啊!这么心急火燎的跑去找联盟,被你的人盯了个正着。”
“这种事儿,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们可以不顾及苏家,可瑾月总是大姑母嫡亲的女儿。如果她想要跟瑾露争,我们也不好怎么样。清官难断家务事儿,我们跟姑母再亲,也越不过他们亲母女。”
卫依依冷笑道:“是啊,我们是抵不过她们亲母女。可是那些药铺的生意最终可是归药监署管着的吧?苏瑾安那个怂蛋没本事被老婆掐着脖子,瑾月姐姐耳根子软,也容易被旁人蛊惑。可是我母亲的眼睛却是雪亮的,药监署的事情更是容不得有半点的差池。”
姚盛桓立刻笑了:“也对。那个愚蠢的妇人被猪油蒙了心,他手中那些药铺的生意肯定做不长。搞不好还得吃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