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提及卫章就来气,没好气的说道:“还不黑?奴才那天晚上就看见他高高的个子往那儿一戳,跟个塔一样,那么明的月亮,愣是没瞧清楚他那眉眼长得什么样儿。”
姚燕语一下笑出声来,又赶紧的捂住了嘴巴,闷声咕咕的笑。
“姑娘还笑。”冯嬷嬷嗔怪的哼道,“据说这次他的副将来也是世子爷同意了的。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主意,这么近的亲戚,咱们又在这里住着,他们不来个正经的人瞧也就罢了,打发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来,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姚燕语收了笑,正色叹道:“他们来不来看我有什么要紧?我宁可他们都忘了我的好!”
油灯的光昏暗,照在人的脸上像是凝着一层蜜糖。姚燕语的笑脸有些模糊,但那笑容的灿烂却像是金子一样灿烂,让年逾四十的冯嬷嬷心头一软。
冯嬷嬷年轻的时候只生了一个女儿,却只养了三个月就夭折了,之后被选进来给姚燕语当奶妈就再也没生过孩子。她这半辈子全部的心血都在小主子身上,十六年如一日,早就从心底里把姚燕语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如今姚燕语是这样的境况,她每每想起就心里发酸。像姚燕语这样朝廷二品大员的千金,按说应该是万事不愁的,却造化弄人,到了如此尴尬的地步。
第二日上午,慈心庵里一改往日的冷清,变得热闹起来。
先是宰相府的人带着白老先生来给姚燕语诊脉,人刚到,茶还没奉上,便来了一位自称夫家姓贺的年轻娘子,冯嬷嬷也是病人无法出来招呼客人,翠微便上前行礼致歉,请这位贺夫人去旁边的厢房里落座奉茶。
奉茶毕,说了好一番客套话翠微才弄明白这位贺夫人的丈夫在军中效命,是个六品门千总,乃定远将军身边的副将。鉴于昨日来过一个姓唐的副将千总,翠微长了个心眼儿,问贺夫人:“夫人可认识一位姓唐的军爷?”
贺夫人快言快语,是个直爽人,在翠微面前也没什么官夫人的架子,只笑道:“妹妹说的可是唐萧逸兄弟?他跟我们家大人一样都是在卫将军身边当差的,算是生死兄弟。我也是受人之托前来探望姚姑娘,本来是去请白老先生的,熟料宰相府的人比我早了一步,真是不巧了。请问妹妹,姚姑娘的病到底是怎么个状况?”
翠微只得把说了好多遍的话又拿出来说了一遍,还没说完,便有婆子进来回:“翠微姑娘,三爷来了。”
“三爷?”翠微一愣,心想难不成是姑爷来了?
“是。”那婆子说着,退到一边。
苏玉祥已经一脚踏了进来,见着翠微和一个陌生的妇人在一起,因不知这位妇人身份,只淡淡的笑了笑,点了一下头,便连声问翠微:“你们姑娘的病到底怎么回事儿?来的时候不是好好地吗?是不是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翠微面对苏玉祥的质问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软言道:“回三爷,奴婢也说不好。白老先生在给姑娘诊脉,要不,听听白老先生如何说?”
苏玉祥又看了一眼贺夫人,目光带着询问:这人眼生的很,是谁?
贺夫人忙上前微微福身,不卑不亢,朗声道:“妾身贺阮氏给三公子请安。”
翠微忙道:“三爷,这位是贺熙贺大人的夫人。贺夫人听说姑娘病了,特地来探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