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想了想，看着他，肯定说道：“令尊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她活着。”
顾南城点头道：“父亲确实是这么想，他从一开始就认为别人不会给那个妹妹活着露面的机会。我一开始还抱着希望，后来被设局暗杀次数多了，也就和父亲一样不抱希望了，直到荣安公主携女回京，在宫宴上见到了卿卿。我当时简直不敢置信，可又疑心卿卿是别人别有用心的安排，所以邀她见面试探，结果却出乎我和父亲意料，她竟是货真价实的顾家骨血。”
萧宸目光锐利：“如果她不是顾家骨血，是不是那天你救了她之后仍会借刀杀人？”顾南城犹豫了下，点点头。萧宸浑身怒气，捏碎酒杯：“你找死！”
顾南城看着萧宸，语气低沉道：“我比你更难过，她是我的亲妹妹，你以为我和父亲想那样吗？她还没出生，父亲和娘亲就为她们取了名字，一为倾心，一为倾城，足见心爱之意。可谁知造化弄人，让她流落在外。”
萧宸一时愤怒心疼，突然想到在顾府里受尽宠爱的顾倾心，问道：“你们府里的那个是真是假？”顾南城意味不明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萧宸微微挑眉：“那你母亲呢？”顾南城面色一顿，回避道：“你只要知道我是她嫡亲的兄长就行了。”
萧宸看着顾南城，心里复杂无比。顾南城也是心绪有些难平，两人一时都没有开口，只安静用食。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吃得差不多了，萧宸开口道：“卿卿她遇袭那天就知道了，对吧？”
顾南城闻言却是一愣，当时在雅间，她是主动开口找他开锁，即便打开了，可他还是有些疑心。却没想到她临走时竟然说出了十七年前那天夜里，他在她旁边的童言童语。他当时简直觉得匪夷所思，可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她说的是实话，可这种事不能跟萧宸照实说。
顾南城只点点头说了句：“算是吧。”萧宸没再追问，两人又喝了几杯，起身下楼，各自骑马走了。
相国寺里，了然看到顾风去而复返，毫不意外，只问道：“小友可是有惑要解？”顾风掀起衣摆坐到了然对面，开口答道：“本来有惑要解，现在没有了。”
了然笑道：“看来你想通了。”顾风点点头。了然有些疑惑道：“那你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顾风顿了一下，面色有些发白，凝视着了然说道：“当年我陪岚影来这里求签，无尘大师说天机不可泄露。如今无尘大师已故，当时是你打开的批文，批文到底是什么？”
了然闻言看着他，平静回道：“你本不信命，时过境迁，你又何必纠结？”顾风眼神巨变，仍然坚持：“你我相交多年，你跟我说实话，我顾风受的起。”
了然看他执着，叹了口气说道：“原话是鸾鸟成双，一生一死，一朝腾空，凤鸟断魂。你看开一些。”顾风听完脸色大变，声音颤抖：“多谢告知，我改日再来拜访。”然后起身踉踉跄跄出去了，毫无风度可言。
了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声说了句“万丈红尘痴儿多”，然后偏头闭眼继续打坐，只是神情有些悲悯。
顾风出去后，候在马车旁的长随正要上前行礼，谁知顾风没理他，直接上了马车。长随看他面色极差，也不敢多问，只继续候在马车旁，等顾风下令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