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外表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 但曼德尔在那一瞬间的确是慌乱的。他并不清楚乔乔会如何看待他的这种行为,于是在乔乔暗示自己不要陪同的时候, 曼德尔犹豫片刻, 选择了顺从对方的要求,静观其变。
——当然, 虽然明面上放任乔乔一个人跟着侍从离开,但曼德尔却命令丹尼尔动用了自己在曼莱王宫中的眼线,盯紧了乔乔的每一个动作。
在乔乔离开的那一小段时间内, 虽然仍旧在跟其他宾客交谈,但曼德尔的脑袋里却想了很多。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在普通人眼里是极容易让人误会的, 甚至是无法被原谅的——倘若乔乔误会自己是想要利用他该怎么办?不, 也许也称不上是误会,虽然制造战争借口只是顺带而为, 但他也的确是利用了乔乔。
曼德尔努力告诫自己不能惊慌、自乱阵脚。同时, 他也想知道倘若乔乔真得误会了,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生气、愤怒、失望……与他决裂?
曼德尔心里七上八下, 但他骨子里的骄傲却让他拼命告诉自己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乔乔曾经狠狠坑了自己一把, 让自己直到现在都无法真正完全释怀, 如今自己反坑回去, 一报还一报,也没有什么不对, 不是吗?
他理所应当让乔乔感同身受一次, 让对方知道被最亲近、最信赖的人背叛、伤害是怎样的滋味。而倘若乔乔能够原谅他, 那他也就没有任何对往事心怀怨愤的意义了。
不断安抚着自己,曼德尔开始盘算该何时去寻找乔乔——晚了肯定是不行的,而太早的话……也不知会不会破坏乔乔的计划。
只不过,还没等曼德尔思考出一个合适的时间点,丹尼尔就偷偷告知他乔乔的身后尾随了一个心怀叵测的男人。
顿时,曼德尔就再也坐不住了。
明明,曼德尔知道乔乔是个厉害的家伙,那种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男人,他的精神力随随便便就能弄死十七八个,但此时乔乔毕竟是在“特殊”状态之中,曼德尔当然不敢让对方冒任何风险。
——而当他匆匆赶到的时候,便恰好看到一脸春色的乔乔毫无防备的给那个居心不良的男人打开了房门。
曼德尔当下大怒,立刻用精神力弄晕了男人,逼问乔乔到底想干什么。
——他可一点都不相信凭借乔乔的敏锐,他会不知道自己被人尾随、不知道敲门的男人对他心怀妄念。
而乔乔的回答,则让他百味掺杂。
听到乔乔将自己的猜测娓娓道来时,曼德尔是心虚不安的,因为乔乔果然将他的做法联想到了最不堪的方向,以为他对自己下药,是想要让别人以为自己被人.算计侵.犯。
但与此同时,曼德尔又有些委屈,委屈于自己在乔乔心目中的形象竟然是这样的工于心计、阴狠毒辣,就连自己喜欢的人也可以不计后果的肆意利用。
既然事情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那曼德尔也干脆破罐破摔,直接一口承认下来,然后直言询问乔乔对此的看法——是否会恨他,是否会对他失望。
而乔乔的回答,却让他的担忧忐忑一扫而空,转而变成了难以置信、怒火滔天——最终颓然丧气。
乔乔的确是心狠的。不仅对于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他的脑子里似乎就没有伤心失望那根弦,哪怕被背叛利用至此,还乐颠颠、喜滋滋的全力配合,甚至还嫌对方利用的不够狠、计划不够完美。
——对于这样的乔乔,曼德尔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跟这种天生缺根筋的小魔头计较那种复杂纠结的爱恨情仇,似乎都显得有些可笑了。
——因为,他不会懂。
曼德尔只觉得自己之前那几个月放手又不甘、原谅又不愿的感情纠葛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泄气的不行。
反正……这样一来,也算是“乔乔原谅自己做错了事”吧?曼德尔干脆懒得去管自己那些理不清的细腻心思,直接跳过各种乱七八糟的步骤,转了个圈,重新回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将被情.欲折磨的晕晕乎乎的小家伙抱起来、扔到床上,压下去。
虽然过程曲折了些,但这一场两人都双双尽兴的鱼.水.之.欢,也算是顺利得偿所愿。
——即使曼德尔感觉复杂,并没有太多心满意足之感。
总之,不管曼德尔是怎么想的,现在“身处敌营”,并不是什么多呆的好地方。
曼德尔稍稍休整了一下,就起床穿衣,然后将乔乔紧紧密密的裹进被子里、抱起。
乔乔被惊动,在被子卷里挣扎了一下,努力睁开眼睛,迷茫的望向曼德尔。
“……睡你的,其他事情别去管。”曼德尔低头看了他一眼,生怕怀里不安分、表演欲十足的小家伙还想要继续折腾,冷声警告。
乔乔默默缩了回去,乖乖的咬了咬手指——身上懒洋洋的,又舒服又酸软,乔乔现在心情很好,自然十分愿意听自家宿主的话。
见乔乔安静下来,曼德尔稍稍满意。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调整到面若寒霜、深深压抑着怒火的状态,然后推开了紧闭两个来小时的房门。
而此时,丹尼尔也早已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给王后下药”的黑锅结结实实的扣在了艾薇拉公主的头上。
对于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艾薇拉自然是不认的,更何况她也知道这件事有多么的严重,甚至会影响到凯茵顿和曼莱两国的邦交。艾薇拉勃然大怒,一口咬定自己绝对无辜——哪怕对于乔乔被下药暗地里幸灾乐祸,她也绝对不能让自己跟这件事牵连到一起。
然而,丹尼尔的口才实在是太好了,再加上他手里的“人证物证”,还有,艾薇拉公主在宴会前对曼德尔的追求和在宴会时无法掩饰的对于乔乔的妒意,都让艾薇拉处于一个极度不利、百口莫辩的位置。哪怕她可以找出很多人证明自己一直呆在宴会厅内,也依旧无法自证清白——毕竟,身为一个公主,手下忠仆无数,就算下药也不可能亲自动手,肯定是要派仆人去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