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电话两头说出的话统共不超过二十句,大片的空白时间都在哭。
她在这头哭的像个孩子,电话那头的人情感也如井喷一般无法控制。
最后还是大哥贺锦东的孩子嚎啕大哭,把大人的吸引力全都转移过去,他们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挂电话前元锦西还跟老爷子承诺明天晚上的这个时间再往回打,有什么问题让他们尽管问。
“我大哥大嫂都有孩子了,时间过得真快”,她坐在亓放凌乱的床铺上,吸着鼻子,惆怅的说道:“才五年的时间,家里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真是不孝,当初只想着投军报效祖国实现理想,却没替留在家里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干着急的家人多想一想”。
亓放没有按照套路坐到她身边抱住她给她一个安抚的拥抱或者是亲吻,而是叼着烟直接坐到书桌上面对着她。
打火机在手中前后翻动,就是没有按开点燃烟卷。
他在思考,思考怎么给眼前这个眼圈红红一脸懊悔的姑娘一些安慰,让她不要这么难过。
转够了,他才叼着烟含含糊糊的说道:“本来就是一件没办法两全其美的事情,你非要往死胡同里钻谁劝你都不好使。我还是那个观点,事情既然已经过去那就不要再纠结,眼睛要往未来看,你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弥补家人”。
元锦西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他的话又像是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只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的抬起头,眼睛鼻头都是红红的,看上去别提多可怜了。
“我想回家”,顿了一下,她又问亓放,“你想回家吗?”
亓放坏坏的挑挑眉,“你想带我回去见家长?”
他想缓和一下气氛,不过元锦西可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又问一遍,“你想回家吗?”
家,多温暖的一个字眼,可是在一年前,他们想都不敢想,更不敢想守在家里的人。
他们在外为信仰为荣誉为责任放下了一切,可守在家里的人从来都没有放下过他们。家人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却始终固执的相信他们一切安好,等待他们有一天平安归来。
只要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特别的疼,特别想自己能生出一对翅膀来,立马振翅高飞飞回家,飞到家人身边。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像小时候那样规规矩矩的叫他们一声就好。
亓放叹口气,“我来安排,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
难得有他能为她做的事,他说的相当痛快,可这件事儿要实施起来难度还挺大,毕竟有一定的程序要走。
元锦西的面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模样,亓放难得看到她如此少女的样子,想打趣几句,不想她突然站起身,紧紧的抱住他。
不过最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一来亓放的宿舍太乱,实在是倒人胃口,再者他这儿什么都没有,他们都怕发生意外。
两个人都跟搁浅的海鱼似的瘫在床上,瞅着棚顶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