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立即闭了嘴,当年他差点闹出人命,要不是魏宝沅帮忙求情,后来压下了这事,他的日子可没有这么好过。
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魏大又酸道:“到底是妹妹去的早了,不然母亲您更宠她了。”
魏夫人差点没呕血出来,她指头发颤地指着大儿子道:“你这孽障!若非为你们兄弟俩前途打算,我的乖乖何至于这般委屈?!若非你们两个不争气的,她又怎会早逝!”
把魏宝沅的死推到魏大身上,他不乐意了,当即拉长了脸道:“和儿子又有什么干系?难道不是侯爷那个负心汉逼死的她么?”魏夫人几乎是老泪纵横,道:“你说和你有什么干系?!若不是你们两个不争气,我又岂会日日去逼她替你们兜底?!这一日日地发愁着急,她能不病么?!我把实情告诉你,宝沅那时候身子早就不大好了
便是没有孟老夫人与她共用一味药的事,她也活不久了!”
魏大惊讶道:“怎会这样?儿子明明记得妹妹要生产前我去瞧过的,她哪里像病的样子?只是有些憔悴而已。”魏夫人叹了口气继续道:“为着允哥儿她才勉强撑着,我送过去的大夫来回话的时候说了,宝沅身子还好,心却枯了,已是半个死人了。我本想着等她孩子出生了,便派人去好好照顾开解她,把月子坐好,
将养好了我再不逼她了!哪晓得迟了几日就是天人永隔,我的儿啊……”
说到此处,魏夫人痛哭不止,魏大也渐渐生出一两分心酸愧疚。魏夫人哭过后,揩干净鼻涕,继续道:“宝沅逝世诚然有曹家的缘故,我这个做娘的才是元凶!后来她去了,咱们家的日子也越发难过了,便是心受煎熬,为着你们不成器的两兄弟,还有你待嫁的妹妹,我
都不知道求过魏家多少了。”
只有家族落寞,深受苦楚才知道外人的脸色多么难看,魏夫人就是因为后来吃过太多冷眼和奚落,才忍着愧疚,把心思系在了武定侯府。毕竟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着。“我总以为再等等就好了,等你和你兄弟娶妻生子了,等你妹妹出嫁了,魏家子嗣丰隆了就好了,那时候就不用再利用我的两个外孙,也不用担心武定侯府来了新人。我一直在自己骗自己……魏家已经是强
弩之末,救不了了……救不了了……反倒委屈了我的外孙,可怜我儿在天上若是晓得做母亲的这般算计她,她怎么能安心啊!”
魏大和孙氏忙去安抚,前者道:“母亲心安!以后儿子一定好生孝顺您!”看着母亲痛不欲生的样子,魏大可不敢再犯糊涂了,新帝将将登基,正是变动大的时候,离了朝廷一月,那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这时候要丁忧,还不知道三年后能不能官复原职呢,更不知道那时候
的朝廷是个什么光景。
魏夫人若是知道儿子里想的是这些,大概也明白什么叫报应了。
魏家这边已经从里边开始烂了,武定侯府却是欣欣向荣。
纯儿洗三过后,接下来贺云昭的月子里,曹宗渭一下衙门只要不被皇帝召见,基本是往家里来,便是同僚聚在一处吃饭也是不肯去的,外边的饭菜,哪有家里的媳妇女儿好?
另两个小的更是不必说,曹正麾与曹正允基本没见过新生儿,更未这般长久地和小婴儿待在一处过,更遑论栖凤堂里白白嫩嫩的小鱼团子还是他们的亲妹子,那就更讨他们喜欢了。
哥俩在栖凤堂用过午膳就往隔壁小间里跑,只要不遇着纯儿吃奶的时候,便是纯儿睡觉的憨憨样子,他俩也能看上一大中午不腻味。
纯儿出生快有六天了,屋子里已经堆满了各处送来的东西,其中最多最杂的就是她两个哥哥送来的小玩意,刻画的精致的拨浪鼓,还有他们小时候带过的金锁银锁,拿去炸一炸,都送来了栖凤堂。
曹正允记性甚好,没看纯儿的时候也很仔细,这几天他开始纳闷了,为什么妹妹每天都长的不一样,而且一天比一天好看!
满肚子疑问的曹正允便去内室里问了贺云昭,问她这是不是就是姑娘家的出落得漂亮的意思了。
贺云昭产后恢复的很好,这会子都能捧腹大笑了,她道:“新生儿就是长的快,你看小猫儿狗儿还不是几天就一个变化,等长定型了,就不太变了。”
曹正允哎呀呀地不肯依,纠正道:“怎么能拿妹妹和阿猫阿狗比,妹妹可是我心里的小仙子,便是公主郡主也比不得呢!”
贺云昭笑道:“我不过是打个比喻,瞧你急的。”
曹正允托腮道:“好嘛,儿子明白了就是。反正纯儿就是没长大,所以每天都不一样,像我这样的,已经长定了,每天都一个样对不对?”
贺云昭摸了摸他的头,道:“你也不算长定了,这大半年你还不是长高了许多,你瞧,已经到这儿了。”
比划了两下,贺云昭让曹正允意识到,他又长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