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叶北西门町,细雨纷飞。
在台风肆虐着大陆沿海城市造成二点八亿经济损失时,一场雨水也笼罩在叶北的大街小巷,也让行人脚步变得匆忙、灯光变得迷蒙,还让很多归家人的心,多了一点淡淡惆怅,但对于魁首宋光石来说,今晚却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
缘分斋菜馆的八仙桌上,宋光石以前所未有的恭敬态势,给一个干枯瘦小的老僧倒茶夹菜,笑容很是灿烂:“大师,这是我特意让厨房给你做的八宝粥,粥底从早上就开始熬煮,足足有六个小时的火候,十斤大米才终成这碗正果。”
“你尝一尝,看看合胃口不?”
为了熬这一碗八宝粥,宋光石费尽了心思和人工,十个砂锅,各熬一斤大米,三个小时后,从砂锅中各取沸腾处的白粥两勺,然后再放入另一个砂锅,混入百合、核桃仁、桂圆、山药豆等一起熬煮,最终才有这一碗香喷喷的八宝粥。
干枯瘦小的老人咋一看去,貌不惊人,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材,都很是不起眼,脸上的黑斑和皱纹,更是昭示他年岁已高,随时都可能跟枯木一样死去,但只要知道他身份的人,却绝对不会有丝毫蔑视,连宋光石都要用崇拜目光仰视。
因为他叫星云大师。
作为汜叶的佛学武道第一人,星云大师自然有着他的地位和骄傲,只是他脸上始终保持平和神情,捏起汤匙轻轻喝了一口粥,随后轻叹一声,随着这一声轻叹,星云大师背后的一名僧衣女子,上前一步,像是星云大师的代言人开口:
“宋会长,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师父对万物向来是来之顺之,从不奢求。”
在宋光石一脸恭敬聆听时,僧衣女子又补充上一句:“街头的普通白粥也好,六小时的八宝粥也罢,于大师来说都是一样的,以后没有必要耗费太多心思,双方交情,不会因它熬六个小时精进一分,也不会因它普通白粥削减一寸。”
宋光石低声一句:“明白。”
僧衣女子面目很是清秀,声音更是有着怡人轻柔:“宋会长,师父知道你的心意,只是他不喜欢铺张浪费,所以下次不用搞得这么隆重,又是包下斋菜馆,又是六小时八宝粥,还戒备森严,师父更喜欢简单,直接,纯朴点的相聚。”
宋光石脸上不仅没有丝毫不满,相反郑重地点点头:“谢谢黑月师妹点醒,光石知错了,搞得这么隆重,主要是因为我太敬重大师了,发自内心的敬仰,所以总是想把东西做到完美做到极致,却没想到无形中给大师套上一副枷锁。”
“不是你错。”
在星云大师和蔼一笑时,黑月轻笑一声:“力所能及款待家人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师父恰好喜欢简单而已,宋会长不要多心。”接着她又轻轻侧手,笑容依然很动人“宋会长,师父不喜欢一人独享,咱们一起坐下来喝粥吧。”
宋光石笑着回应:“是!”
在宋光石陪着星云大师慢慢喝粥时,清秀女子低声一句:“白狐师姐已经入葬蒋家墓地,大师这次来,是给白狐师姐念一遍往生咒的,行程低调,连几个老朋友都没告诉,目的就是不会跟太多人客套敷衍,也不想被官方请去酒宴。”
“所以希望宋会长帮忙掩饰和保密。”
宋光石轻笑一声:“放心,我一定不让他人麻烦大师。”
接着他神情变得黯淡。脸上多了一抹自责道:“白狐一事,宋光石罪孽深重啊,如果不是我让她出手对付叶子轩,她也就不会身死他乡,让蒋家少了一个好子女,也让大师少了一个好徒儿,每次想到白狐的死,我心里都极其难受。”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跟着我,如果不是维护汜叶的大局,我真想一死谢罪。”
黑月轻声接过话题:“宋会长,这不能怪你,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谁能想到,叶子轩能够杀掉已经入宗的白狐呢?连大师都没想到白狐师姐会出事,她这二十年,做什么事都顺风顺水,再大困难和危险,都会被她从容破之。”
“真要怪,只能怪叶子轩太阴险了。”
听到两人谈起白狐,一直安静喝粥的星云大师,眼皮跳了一下,但随后又恢复平静。
宋光石微微挺直上半身,看着面前的老僧和黑月:“不过大师和黑月师妹放心,宋光石一直没有忘记白狐的仇,我始终在做着事情对付叶子轩,虽然失去京城长街伏击的机会,但我今天依然启动了棋子,趁着叶子轩得意忘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