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打成麻‘花’辫垂在‘胸’前,清雅秀气的面容微微低垂,身穿浅蓝裙装的少‘女’坐在桌子前面书写。阳光从拱形的窗扇照进来,形成一块块金‘色’的光斑。壁炉燃烧着熊熊火焰,驱散了外界的寒气。屋里的布置‘精’巧而舒适:点缀着玫瑰图案的木制斜纹墙板,摆放着‘精’美瓷器和小雕刻的玻璃橱柜,天鹅绒布幔和装饰着浮雕的包铜桃心木家具……一看就知道是贵族的豪宅。
铺着格子桌布的小圆桌上堆满了厚厚的古籍、笔记草稿、羊皮纸和空白卷轴,左手边一只墨水瓶,右手边一杯热咖啡。对面是一张与整体布局格格不入的办公桌,资料文件同样堆积如山。桌后的青年清秀的娃娃脸罩着寒霜,凌厉的眉宇皱得死紧,全身笼罩着浓浓的低气压,与气质柔和恬静的少‘女’呈现鲜明对比。
柔软的长绒地毯上蜷躺着一个黑袍男子,纯黑透亮的长发披散在他身侧,盖过脚踝,像瀑布般反‘射’着火光,与身下银‘色’的绒毯互相‘交’映,就像古书上的完美雕塑,但‘精’灵或矮人的巧手也无法雕琢出他美丽得不可思议的五官和无比优美的身体线条。
‘肥’‘肥’胖胖像只小猪的宠物猫用尾巴拍打暗黑神的脸,在主人无声的召唤下,又踩了一脚,从‘门’缝溜进隔间。水袖宽袍的男孩抱起它,冷淡地瞥了眼活脱脱一家三口的画面,关上‘门’。
诺因咒骂着捏断一支笔。他本想用魔像工厂做‘诱’饵吸引东城的军队上当,不料马尔亚姆‘性’格鲁直打起仗来却不含糊,地形勘探极为到位,麾下部队也很擅长山地行军,反而偷‘鸡’不着蚀把米,被剿灭了两个埋伏地点。不仅如此,制作上也遇到瓶颈。不得不停产。月在世时虽谨慎起见写下了详细图表和原理,却是古代语!还通篇专业术语。给翻译造成了极大不便,这种魔法工程又特别出不得差错。
难民倒不要紧,大部分都跑到罗兰那儿去了,尽管有种财产流失地不快感。他对西境的百姓还是有几分感情,用那样的计策也是不得已,所以尽力加强民生工作,安置剩下那些。然而今年的冬天着实冷。各地已有灾情出现。
“哎呀!”杨阳小小叫了一声,懊恼地瞪着纸面上一摊墨迹。诺因百忙中抬首,不在意地道:“写坏了?那就再换一张。”
“‘浪’费了一张卷轴啊!”杨阳气急败坏,“我写得好辛苦的!”天晓得她有多羡慕魔王陛下抄写卷轴画魔法阵的功夫,唰唰唰一大叠出来,神官也望尘莫及,漂亮又工整。
呜呜呜~~~她没有学魔法的天赋吗?
杨阳没发觉自己地抱怨带了撒娇的口气,诺因却听出来了。眼神转柔:“那就休息一会儿吧,别急,越急越容易出错,写这东西就需要耐心。”杨阳好受了些:“唔。”
这时,史列兰弹簧般坐起,神‘色’紧张地‘摸’索不远处地皮卡丘。见状。杨阳心跳加快,想起他曾经说过的预知梦:
[……我看到皮卡丘被烧得黑黑的,躺在废墟里;好多人在街上跑,穿着奇怪的衣服;飞船浮在天上,杨阳抱着维烈哭;一个小男孩坐在很高很高的塔上,手里托着青‘色’的光球;一棵大树下,肖恩跟一个银‘色’眼睛的男人说话……]
银‘色’眼睛!魔域之王宛如寒冰锻造地银眸清晰浮现,杨阳周身发冷,用变调的声音喊道:“史列兰,你还做那个梦吗?”
“什么梦?”史列兰还没回答。诺因‘插’口。杨阳正心神不宁。颠三倒四地说了,得到的评语是:“无聊!”
“哪里无聊啊!可能真的会发生!”杨阳快被这男人气死。诺因嗤之以鼻:“如果未来可以梦见。我就天天做梦好了。”杨阳想想不错,看向乖宝宝神祗。史列兰垂下长长的眼睫,抱紧怀里心爱的玩具:“我梦见皮卡丘不见了。”
呼——杨阳松了口长气,没有怀疑,一来史列兰从不对她撒谎;二来就她观察,席恩并没有毁灭世界的打算,不然他早做到了。
那天,他抱着三界映像仪,在深湛的夜空下大笑,平时冰冷无情地线条柔化,像个开心的孩子。
她记得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点古语腔调的发音异常优雅,称呼她“宰相之‘女’”时令人战栗的语调;不经意拨‘弄’长发的修长手指,黑天鹅绒地布料柔云般褪下,‘露’出有着古瓷质感的纤细手腕,和古朴却风致的银镯;他压抑地咳嗽,餐巾染上‘艳’丽的血‘色’,也为淡‘色’的薄‘唇’印上润泽。那‘唇’柔软温存,带着珍视的味道,指尖高热而敏感,也像捧着某件打心底重视的珍宝,他身上散发出干玫瑰‘花’瓣的芬芳、‘药’草的清香与**的气味,‘交’织成奇妙而致命地魅力……
脸上涌起热气,直红到耳根,杨阳为自己地胡思‘乱’想心惊。诺因敏锐地看出异样,心中警铃大响。
“你在想那个老僵尸?”‘阴’恻恻的质问。
“没…没有。”‘欲’盖弥彰地慌‘乱’否定。
“没有才怪!”诺因一拍桌子,跳起来大吼,“你分明被他吃了豆腐!要么就是爱上他了!”说到后一句,他心如刀割,真想冲到西琉斯剁碎情敌……虽然他没有这个能耐。
“你误会了啦。”杨阳稍稍冷静下来,摆手,“那种冷酷死板顽固硬派不懂‘女’人沉默寡言毫无幽默感对工作认真得要死的男人才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诺因和史列兰一阵晕眩。
“不过他确实很特别,很吸引人。”杨阳一指点‘唇’。诚实地评价,没注意到某人酸气直冒。
话说回来,法娜为什么不爱他呢?从席恩的态度,明显是真心地,世上竟有‘女’人能拒绝那个男人的求爱?啊,他大概不会求爱吧,这就是他失恋的原因?不。不对。杨阳下意识地抚‘摸’脖颈,仿佛又感到那火辣辣的痛。
如果没有表白。或者只是被拒绝,他不会有那么深的怨恨,当时简直像要咬死我一样。
诺因杀气腾腾地冷笑:“就是这里被老僵尸染指的吗?走,我帮你擦干净。”杨阳吓了一跳:“哈啊?不要。”
“擦!”
“不!”
两人正在互瞪,史列兰开口道:“有人来了。”
砰!几乎在同时,房‘门’被打开,苍穹军团长满脸阳光地出现。依然绑着长辫,‘精’力充沛活像热能发‘射’器。杨阳一瞬间将他和席恩的形象重叠,起了一身疹子,难以想像魔王陛下头戴水手帽,怀抱史莱姆,像个跳蚤似地到处蹦的模样,那位沉静‘阴’暗地气质真是相反的极端。
“我来收礼物了!”明朗活泼的男声也如太阳奔放。
“礼物?”两人一神愣愣重复。肖恩像告知全世界的人一样大声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诺因啧了一声:“我当什么大事,不过是区区生日。”杨阳反应快。睁大眼:“那…今天也是席恩的生日?”
风之月30日,‘射’手座。
“……对哦。”肖恩反而忘了,也不能怪他,自分离后,他都是被单独庆生,“那我要收双份。”杨阳白了他一眼:“你要怎么给席恩?我看他肯定忘了。就算记得。也不会告诉哈玛盖斯。”那只小龙真可怜,有这么闷又腹黑的养父。
肖恩烦恼地皱眉。希莉丝从他身后探出头:“喏,礼物,我打地‘毛’衣和手套,有小兔子的图案哦。”
“哇——”一点也不觉得害臊,肖恩高兴地接过。看着他们和乐融融的样子,杨阳莫名的难受,打定主意要送份礼过去,不管用什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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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窗通风,浓郁清新的‘药’草香扑鼻而来。深吸一口气。古代龙的化身心情舒畅地伸了个懒腰,匀称柔韧的身躯绷成弓形。黑巧克力‘色’短发下的暖蓝眸子惬意地眯起,‘唇’畔地笑意单纯而愉悦,为迎接新的一天满怀憧憬。
拿起抹布熟练地擦拭家具,清扫拖地板,很快打理完毕;洗了洗手,他打开衣橱检查,发现一件黑袍的下摆和一条天青‘色’的手织腰带有些破损,想了想,准备回头绣几株白梅或竹叶上去;再把椅子下面的几双靴子擦干净;最后为放在‘床’头柜上的‘花’浇水。这朵水晶兰其实不需要他照料,但他还是每天坚持。
突然,他感应到淡淡地魔力‘波’动,来自白‘玉’制的梳妆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轻按镶嵌在上面的红宝石,‘抽’屉弹了出来,里面是一只雕工‘精’美的木匣,一闪一闪发出微弱的青光。抑不住好奇心,小龙送出一道风,吹起盒盖。
模糊的身影浮现,黑发乌眸,苍白的秀颜温润如珍珠,正是中城满愿师。
“啊,哈玛盖斯,是你,太好了。”杨阳拍‘胸’,深感侥幸。
“杨阳小姐!”哈玛盖斯吃了一惊,看看盒子里,是一束束不同颜‘色’分别绑起的头发,原来如此,“您找主人吗?”
“不不,我不找他。”杨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惶恐至极,她对魔王已经有恐惧症了,“我是来告诉你,今天是你家老大的生日。”哈玛盖斯瞪大眼:“生…生日?”
“对,你这儿可以接收吗?我有礼物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