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都攻防战结束之后,两支联军就进入了暂时的休战期。当然谁也没闲着,一方忙着占领化,另一方整顿会合,在艾斯嘉大陆的东西两边形成对垒之势。
如今,东城已经并吞了南北两城和中城的东境,可以说全境的三分之二都纳入了金发征服者的羽翼之下,但中西联军并没有降伏的念头,依旧积极备战。
而只有少数人知道,还有第三股不容小觑的势力潜伏着,那就是以夏尔玛大陆西琉斯王国二皇子列文.嘉兰诺德.奥斯卡的双眼注视这里,实际身份是魔神的席恩.奥古诺希塔。
时代的水流被搅‘混’,掺进了不可预知的变数。即使面对‘混’沌的未来和强大的异生命,凡人们还是尽己所能,赌上愿望、勇气、信念和骄傲,持续决定至高王权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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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之月底,东城城主罗兰.福斯正式迁都首府里那,东境下属十六郡中有十四个宣布并入版图,新成立的联邦政fǔ开始下派地方官员。通商情况良好,驻军秩序井然,东帝国初具稚形。其中还有一段小‘插’曲,大规模瘟疫笼罩的北三省被王都派遣的圣职者净化,人员重新流入,红石山脉由特派官员监管,进行开采作业……
“那个该死的金发小子!”
失去家园的矮人在会议室里咆哮。翻看文件地人类军官不带感情地道:“摄政王陛下确实默许你们住进红石山脉,但是并没有明文纪录。也没有发居民证。罗兰城主接管了东境后,这样的行为是合法的。”
佛利特吹胡子瞪眼睛。没理会他,苍穹军团实质的指挥官——副团长亚法.维恩布鲁克朝撑着腮帮,明显在发呆的幽灵上司投出专‘门’准备的凶器,用能够让沸水降温的语气道:“请回魂,阁下。”
肖恩依然保持原来地姿势,连睫‘毛’也没动一下。肯定这次症状严重。亚法向佛利特使了个眼‘色’。义不容辞的矮人高举斧头柄往酒友地头顶敲下,他个矮。必须先爬到桌上才能做到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哇!”肖恩哀叫一声,眨眨眼看清脸‘色’不善的两人,还是没半点危机意识,“很痛耶,佛利特。”
“阁下,您长得不像艺术品,摆出静态的沉思模样只会凸显您的愚蠢。”亚法毒辣地冷讽。肖恩缩了缩肩膀。他对这个副官有一种从徒弟鲁西克起就深入心底的畏惧感。
“我…我在想事情……”
“您的大脑不会考虑比今天地晚餐更伟大的事情,是不是把宝贵的时间‘花’在学习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军团长更有意义?”
招架不住部下的词锋,肖恩难得聪明地转移话题:“亚法,你看看这个。”说着,飞速掏出一张纸,在桌面摊平。
“哦。”矮人和人类不约而同地赞叹出声,这是张很传神的画作,寥寥几笔就勾勒出神韵。虽然画技还不成熟。但该把握的分毫不差,也可能是被画人太有存在感的缘故。
亚法保守地评价:“很有气质,这位是谁?”肖恩苦笑:“我哥哥。”
“……恕我直言,和您不像。”生‘性’冷静地副官也因为冲击停顿了一秒。佛利特更是差点拔下胡子:“是那个变态!?”
“你不要老是叫他变态啦。”肖恩生气地抗议,以复杂的神情端详纸上的人,“这是杨阳寄给我的。他又用了别人的身体,迪斯卡尔殿下恐怕凶多吉少,这样下去不行。他还袭击了杨阳他们,把维烈打成重伤——我们不能总是被动。”
“别告诉我,您要弑兄。”亚法恢复镇定,冷冷扫了他一眼,“当时的事我也有耳闻,没想到是您哥哥干地。详细情形我也不想追究,重点是您不该透‘露’这么重大的秘密。”
“没关系啦,你口风很紧。”肖恩将内情简述了一遍。道。“亚法,我需要你的协助。”
“我自认没有屠神灭魔的能耐。阁下。”年轻有为的军人还沉浸在太过曲折离奇的事实里。棕发青年用力拍桌:“不是啦!你听我说完!我要去抓他,抓不住他就同归于尽,那这里就……”
“您知道他在哪儿?打得过他?以为他不会杀您?”亚法连问几个问题,狠狠甩下通牒,“我不会批准的!现在是非常时期!别想胡来!”
肖恩没有大呼小叫,也没有劝说,怔怔出神,像注意到什么以前没发现的重大突破:
“对了,席恩一直没杀我……他明明那么恨我……”
“这不是废话,杀了你就不能折磨你了。”佛利特嗤之以鼻。肖恩握紧拳头:“不对!他不想杀我!他是恨我,想让我吃尽苦头,报复我没在他受苦的时候救他,但他从来不想杀了我!史列兰说过他的愿望,他不肯承认,因为我们已经闹到鱼死网破地地步,我不能原谅他,他也不能原谅我——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杀我!”
佛利特和亚法被他绕晕了,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肖恩起身,炯炯有神地瞪着他们:“你们不懂吗?他杀不了我!也不会允许别人杀我!他心里还是在乎我地,哪怕这份情比不上他的恨!”
“所以你要挟这个优势杀他?”亚法难以置信地反问,惊讶上司竟然会有这么残忍冷酷地居心。佛利特‘摸’着长须,迟疑地道:“听你这么一说,他是不是希望你原谅的?”
肖恩一窒。在房里来回踱步,半晌重重摇头,仿佛要斩断某种无形地羁绊:“不行,我不能原谅他。要是原谅,我怎么对得起帕尔、莉、玛丽他们?他犯下的恶行也早就不容于世了,只有彻底的死亡是他…我们共同的归宿。”
“就算您要死,也请考虑一下活着的人。”亚法双手环‘胸’。打心底不赞同,“他是神。是魔王,能和平解决有什么不好?在大局面前,一切‘私’情都可以放下。还是你们非要争一口气,继续连累无辜的人?何况,他毕竟拯救了世界,功大于过,也不用您制裁。”
“你懂什么!你又不是当事人。当然说得轻松!”肖恩大怒,琥珀‘色’的眸子燃起熊熊恨意,“我地徒弟被他害得死的死惨地惨,他们每个都是我的宝贝,你还叫我原谅他?我没宰了他就算客气的了!也不是他拯救世界,是莉!是莉一千年来支撑世界树!”
亚法被上司的气势压倒,一时说不出话。肖恩喘了会儿粗气,颓然坐下:“其实我恨自己多些。是我笨,没发觉我们的感应被切断了。但我也恨他,为什么连一点余地也不留给我!”
他比任何人都不想恨他啊!
那个和他同卵而生,最最亲密的双胞胎哥哥。
“那家伙是个自虐狂。”佛利特咕哝——明显故意把退路截断,狠成这样也不容易。亚法干咳:“讨论这些也无济于事,既然您铁了心恨他。就坚持到底吧。但是休想我会批准您请假,西城的军队马上要到了,需要您‘交’涉。”这只米虫还有点用处。
“……亚法,你不觉得比起待客,世界地存亡更重要么?”肖恩哀怨地瞪他。
“不觉得。”亚法斩钉截铁地驳回,“因为您压根不是救世主的料,您连个军团长也当不好了。”肖恩被刺得心汩汩流血。佛利特又用斧头柄敲敲他:“喂,小男子汉他们没事吧?”
“啊?史列兰?他们没事,就维烈受了点伤,砍伤他的还是个‘精’灵。”说实话。对友人肖恩倒不如何同情。无论兄长犯了多大的罪。也不该折磨他千年。说不定席恩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维烈就要负主要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