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外面彻底安静下来之后, 苏洛阳才失魂落魄的起了身子, 缓缓坐于梳妆台之前, 台上有个小木盒, 里头装的,全是这几年来, 萧乐与她来往的书信。她伸出手去触碰这个盒子,却看到白皙的手背上有道暗暗的血印。方才右手那样用力的在桌案上一扫, 当时不觉得, 现在才感觉手背有些隐隐发痛。仔细一看, 不知道何时不小心被碎片划破了一道口子,血痂已经凝固, 伤口周围还有些青紫。伸出的手就这样顿在半空中, 她怔怔的看着那道伤口,暗自出神。不多时抬起头来,发现铜镜之中倒映着自己的面容。苏洛阳就这样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一下, 发现脖子上好像沾上了什么东西。于是微微凑近想要仔细看看, 手指也下意识的搭在了颈脖上。细看之下, 发现原来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红痕。苏洛阳用手轻轻抚摸着这道红痕,脑子里又闪过,方才与萧乐极尽缠绵的画面。是了,这道红痕, 一定都是刚刚亲热之时,不小心留下的痕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苏洛阳,再一次感觉到被=骗的耻辱感,脖子上的痕迹提醒着她,自己是多么的荒唐可笑。“混账!”铜镜里的红痕异常的扎眼,苏洛阳失控的站了起来,抓起台上的小木盒就往镜面上面砸,结果铜镜没坏,反而盒子里的书信全都散了出来,洋洋洒洒从空中飘落在地。她眼神晦暗的看着从自己眼前飘落的这些书信,刚好有一封飘到了她的脚边,于是弯腰蹲了下去,打开——赫然就是当初,萧乐去河源之前给她寄的那一封。‘很想你。’这三个字莫名就触到了心间的痛处。“骗子。”口中喃喃自语,按耐不住一把揉成了纸团,往外扔去。这一扔,就刚好扔到了从外面回来的阿诤身上,她刚刚才将一身湿淋淋的衣服换了下来,担心苏洛阳的状态,于是赶紧过来看看。心里惦记着,另一个人都失控成那样,这里面的这位,心里肯定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注意到方才苏洛阳丢过来的纸团,滚落在一旁,阿诤于是弯腰拾起,展开了看。再看看这寝殿散落一地的书信,以及蹲在地上出神的苏洛阳,心中也就有了数。阿诤进来好一会了,苏洛阳才意识到她回来了,于是迅速的起身吩咐道“你来得正好,将这些垃圾都给朕收拾了,一起扔了。”这些东西,看着都碍眼。也许是突然起身得太快,有那么一瞬间苏洛阳的两眼有些眩晕发黑,好在阿诤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才不至于摔倒。苏洛阳缓了一会之后,好了些,才拨开了阿诤的手。“外面下着暴雨,萧将军全身都湿透了。”阿诤下意识的汇报着萧乐的情况,因为平日里每次自己送萧乐出宫,回来苏洛阳必定会问上一两句。所以久而久之,阿诤也就养成了自觉汇报的习惯,但是这回话一出口,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都怪这该死的习惯。苏洛阳听到这个人的消息,脸色瞬间就变得异常难看。她本来刻意的没有去问萧乐的消息,谁想今日阿诤竟然这般没眼色,她沉默了一会,才出声“以后在朕面前休得再提此人的名字。”好,既然主子说不提,那就不提。阿诤突然瞥见苏洛阳脖子上的红痕,未经人事的她还以为苏洛阳是被虫子咬了,于是颇有些紧张“陛下,您脖子这里怎么红红的,是不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奴婢这就去诏太医。”“站住!”苏洛阳连忙伸手遮住了脖间的红痕,脸上的表情有些羞恼的意思在里面。她不知道该如何跟阿诤解释,这种事情又怎么说得出口。心里不禁又对那个骗子多了几分恨意,半晌,才别扭道“不小心抓到的,三更半夜不用麻烦太医了。”说完就快步走出了寝殿。留下阿诤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站在殿内。陛下刚刚这个反应可太奇怪了,为什么不肯诏太医呢?索性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回过身看了看散落一地的信纸,阿诤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二人究竟是怎么了,怎么闹成这样。苏洛阳虽说是让她全部丢掉,但是阿诤哪里敢真的丢了。于是将这些一一捡起来,再好好的放进了木盒里,也包括了方才那一团已经皱皱的信纸。..萧乐一个人漫无目的在淋着暴雨在街上走着,偶尔路过一两个人匆匆回家,也只是向她投来怪异的眼神。方才阿诤塞到她手里的伞,早就不见了踪影。以前总觉得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总觉得别人是不是太做作了。到了此刻切身体会,才知,原来爱过方知刻骨。她现在很想回家,很想爸爸妈妈。原来人只有受了伤,才会想回到温暖的避风港。她不想回那个空荡荡的将军府。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羽歌的公主府门口,萧乐抬头看了一眼那大气的牌匾,便抬起步子往台阶上迈。没想到刚走到门口,便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她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门口值守的人哪里还认得她。“哪里来的流浪汉,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赶紧滚!”值守的人,看见全身湿哒哒的萧乐从暴雨里走过来,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跑到兴庆坊里来了,于是毫不客气的上前呵斥。而在旁值守的另一个人,仔细一看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流浪汉身上的衣服,怎么那么像朝廷二品大臣的朝服呢。平日里兴庆坊内,来来往往的大人物也不少,他们见过的重臣自然也不少,于是他拉住了同伴,准备细细问一下此人。就在此时,萧乐拨开了贴在脸颊上的头发,哑着嗓子开口道“我要见羽歌。”她这一开口,面前的二人算是听了出来此人是谁了。平日里,他们也没少跟萧乐打交道。只是萧乐现在的这副模样,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羽歌出来的时候,迷迷蒙蒙的,显然就是刚入睡就被叫醒的样子。她还想着一会见到萧乐,一定要臭骂她一顿,大半夜的,外面下着暴雨,不好好在家睡觉,却跑出来扰人清梦,还非得让自己去门口接她。难道就不能自己走进来吗?然而当她看到萧乐的时候,脑子里所有的想法一瞬间全没了,不过一两个时辰没见,这人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于是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了,也不知道萧乐这个样子,在外面晃了多久,她赶紧命人往自己的房里准备热水,让萧乐洗了个澡,再换了身干爽的衣服。然后二人面对面坐着。就是古代没有吹风机,羽歌看着萧乐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心中还是有些忧虑。再看这人两眼无神的看着盯着地面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铺的是金地砖。“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幅鬼样子。”羽歌看着好友失魂落魄,一脸憔悴的样子,实在是心有不忍。于是起身外出,抱来了自己新酿的酒,一把摆在地上。“要喝吗?”萧乐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终于有了一点动静。双手往前一捞,抱在怀里打开酒坛,就开始往嘴里倒。还没喝两口,就被呛得咳出了眼泪,反倒是刚换下的衣服,又被酒水浸湿了。喉咙和鼻尖的辛辣感,把萧乐呛出了眼泪花,而萧乐的眼泪,也顺势跟着不停的往下流。这一幕可吓坏了羽歌。自己这酒,不可能烈到这个程度的,以至于萧乐的眼泪就跟开了闸一般,止不住的哗啦啦往下流,关键是,她还死咬着嘴巴,不肯发出一点声音。羽歌最看不得别人这样无声的哭了,在她看来,这种哭泣才是最悲伤的那种。她叹了口气,实在拿面前的人没辙,谁让这是世界上自己唯一一个交心的好朋友呢。羽歌挪了挪身子,慢慢靠近萧乐,伸出双手环住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则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哭什么呢,没事啊,没有什么事是醉一次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醉两次。你要是实在不开心,大不了姐们陪你一醉方休!”羽歌实在不会安慰人。可是没想到萧乐听到她这话,反而不再隐忍,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开始低声啜泣。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咬牙抗住,坚强的不得了,可是一旦有了人关心,心中的委屈,就会如潮水一般涌出来,瞬间击垮心中的防线,溃不成军。羽歌愣了一愣,没有说话,只等好友发泄完了再说。“性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果然,不多时萧乐就抬起了头。此时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一双眼睛红肿不堪,也不知道她一路过来到底哭了多久。羽歌听到这话惊了一下,总算明白了问题出在哪。“你被发现了!?还是你跟她坦白了?”她知道萧乐肯定是跟苏洛阳闹矛盾了,才会这样,但是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萧乐竟然直接暴露了性别。萧乐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但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完,自己的泪眼好像不受控制了一般。她的声音略带沙哑,不知道是淋久了雨受了风寒,还是哭哑了嗓子“我自己说的,瞒不下去了。我以为..”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的浅水唉..我本来在摸鱼的但是收到东西不加更我又觉得良心不安..我刚刚想了一个梗 想写一本赵敏周芷若的cp心机腹黑又护短的敏敏特穆尔x黑化的白莲花你们觉得如何当年看倚天的时候就一点都不想把赵敏配给张无忌!让张无忌这个渣男去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