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淳儿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缓缓从云榻起身,楚歌过来搀扶,她看了一眼下人淡淡道:“我收拾一下,就随你去。”
看热闹的下人纷纷议论,三小姐这下算是彻底完了,她怎么还要心思梳妆打扮啊……
“不能去!”
萧氏手里的绣崩掉在地上,慌忙拉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看见她似的,目光陌生又充满警惕,“淳儿,那个小木人明明是北乡用来陷害我的,怎么会变成是你谋害怀玉的,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淳儿眨了眨眼睛,静静地看着满目焦急的母亲,她谋算心机,步步为营,为的就是可以化作一个箱子,将母亲锁在单纯的世界里,将所有的勾心斗角都锁在外面,可到头来,母亲却不知什么时候也变了,居然可以看透她的手段。
“你说啊!”萧氏急的快要落泪,“施厌胜之术可是要被杖毙的,我不能让你就怎么去。我这去跟将军求情,他看在我面子上,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没用的。”淳儿轻轻的拍了拍萧氏的手背,语气沉稳:“公主与太子沾染了此物都会被赐死,母亲你的面子,难道大的过天?”
“那你还这样做!”萧氏握着她的手,不自觉的收敛,气的红了眼睛,“淳儿,你真是太鲁莽了……”
“我没有。”看着母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淳儿更加坚定了要借此打压北乡的计划,语气冷冽道,“我从不主动算计任何人,但这不代表我面对她们得陷害束手无策,软弱可欺,这次我只是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让北乡夫人知道我们西苑不是好惹的,不然以后我进了宫,北乡还不知怎么为难你呢!母亲,我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她说话的神情让萧氏忽然有点害怕,想起当年荷花池边,胡太后那个冰冷的眼神。
难怪……
难怪寿宴时,胡太后看出了什么……
这么明显,怎么会瞧不出来,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萧氏里衫全惊湿了,隐隐觉得这样平静的日子不会持续很久,手不知不觉松开。
“走吧。”淳儿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迈步上前,步步沉稳,站在屋檐下对楚歌道:“去瞧瞧我那个好二姐精心设计的陷阱,布置的如何了。”
下人还以为三小姐要被吓得哭天喊地,没想到她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惊的一时回不过来神,半晌才跟了上去。
“混账!这茶这么凉,是给人喝的吗?”内堂,一个精美的茶杯在怀玉脚边碎裂,惊的所有伺候的下人浑身一颤,怀玉嘴角的笑容却越发大了,将手中刚抿了一口的茶缓缓放在桌上,父亲越生气,除掉淳儿的几率就越大。
奉茶的秋叶连忙跪下,还未开口解释,便被尔朱荣一句拉下去打二十杖吓得连忙求饶,但尔朱荣只是摆了摆手,下人便上前架着秋叶要将人拖了下去。
“大小姐,救救奴婢啊,奴婢……”秋叶慌不择路,抓着怀玉的裙摆。
“你干什么!”怀玉蹙眉,父亲现在处于震怒之中,谁敢在为她求情啊?使了个眼神,压低声对秋叶道:“不过二十杖,大不了受点皮肉之苦,又要不了性命,还不快将人拖下去。”
二十杖可以将人打的皮开肉绽,得在床上躺一个月才能痊愈,哪有她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裙摆从手中流逝,秋叶震惊的看着怀玉,日日贴身伺候,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无情!
人刚拖下去,在青石板小路上,便与刚刚走进来的淳儿与楚歌遇上了。
“三小姐,你救救我吧,雪龙茶不能用开水冲泡,奴婢也是遵循了常例啊!”秋叶挣脱了束缚,跪拦住了淳儿的脚步,哭诉道:“奴婢这个月还要回乡看病重的母亲,若挨了二十杖,恐怕是见不了母亲最后一面了,求求三小姐救救我吧。”
“活该。”楚歌白了她一眼,扶着淳儿冷笑道,“叫你平常狐假虎威,欺负三小姐,现在却来求情,我们三小姐才不会……”
“才不会见死不救呢。”淳儿语出惊人,将楚歌没说完的话接了下去,垂目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秋叶叹道:“起来吧,随我去见父亲,我为你解释。”
“三……三小姐。”秋叶愣了下,猛地抬头看着淳儿,原本就是想求她帮忙的,可如今她答应了,反倒有些回不过神来。
“小姐,这人不能救。”楚歌急了。
“生老病死乃人生无奈之事,做子女若是不能赶得及见母亲最后一面,一定会很遗憾,不过求个情罢了,没什么事的。”淳儿体贴的话语让秋叶红了眼眶,感动非常,双手匍地高呼,“多谢三小姐,以前是秋叶愚昧无知,以后秋叶必定结草衔环,报答三小姐的大恩大德。”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