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荒境中的烈焰宗,此刻一片寂静,前宗门两盏灯笼随风飘荡,楼隐独身一人坐在长夜阁,阁内阴暗,并未燃灯,周围没有仆从侍候,显得愈发荒凉。
忽而一魔卒赶至阁内,伏地负拳,恭敬道:“魔尊。”
“何事?”
“苏护法带着掌护法回来了。”
楼隐剑眉微蹙,合上卷宗,看着案几下伏地的魔卒,道:“他二人为何一起回来了?”
魔卒犹豫片刻,才道:“听闻掌护法强行历劫,导致体内内息不稳……故苏护法……”
还未等他说完,楼隐已疾步到了长夜阁外,直奔烈焰宗的宗门,那魔卒微微一愣,后起身紧随其后,不明魔尊何意。
绿珠因十大暗卫一事本就落下旧疾,此刻新伤牵动旧伤,脸色煞白,走路也脚步虚空,苏乞一手搀扶着绿珠,一手则牵着那匹跟着他多年的骏马,他唤它“燃儿”,原是因为它有一身如烈焰般耀眼的髯毛。
“苏护法,多谢你。”
“同门之间,何须说谢。”
“你总让我有种错觉,让我想起我的生父。”
苏乞听到这,倏地停下脚步,神色复杂看向绿珠,“你记得你生父的模样?”
“不记得了,那时年幼,因战乱与他走散,后又入了生死门死士,如今,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过得好不好。”
绿珠谈及此事,神情有些失落,见苏乞同样面色阴沉,她笑道:“抱歉啊,苏护法,说这么沉重的事情。”
“无妨,只是觉得你会怨恨你生父吧。”
“在生死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我曾憎恨过他,可后来我觉得,不能将一切过错归在他身上,他于我来说,是血浓于血的亲人,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牵挂的人。”
苏乞张张口,却不知该作何言语,他内心极度矛盾,不知该如何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于她,正在斟酌如何言语,却听得绿珠面露讶色,苏乞顺着她目光而去,因两手皆被占用,便象征性的点头道:“魔尊。”
“参见魔尊。”
“不必行礼了。”
楼隐微微有些恼怒,却并未显露出来,而是质问道:“你为何不告知于我你去了刑台。”
“魔尊日理万机,我一个小小的护法无须魔尊这般关心。”
“绿珠,你!”
见苏乞在一旁,楼隐不好发作,吩咐身后的婢子仆从,道:“还不扶掌护法回去养伤。”
“是。”
绿珠屋内的蓝衫少女阿灵最先上前,扶住绿珠,见苏乞也在一旁,忙道:“苏护法不必担心,掌护法的伤势我最清楚不过了,新伤牵动旧疾,势必会导致气血亏空,好在成功渡劫,养些时日便好。”
见蓝衫少女说话老练,苏乞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几人便扶着绿珠先行离去了。
“苏护法,你且留下。”
苏乞正待要走,却被楼隐出声喊住,苏乞转身,正对上楼隐审视的目光,忙道:“魔尊还有何事?”
“苏护法,你可愿接管生死门门主之职?”
“魔尊厚爱,只是苏乞自认为能力不足,怕不是合适人选。”
“苏乞,你究竟在隐瞒些什么。”
苏乞抬眸,看向楼隐幽深的眸子,竟分不清他是在试探还是早就有所察觉。
“属下不明白魔尊的话。”
“你潜伏魔族数十年,何故绿珠出现,便转调烈焰宗,甘当区区一个小小的护法。”
“魔尊,你愿意听属下讲个故事吗?”
楼隐有些愕然,未料到苏乞会想要说故事,却仍点点头,扬手示意身后魔卒先行退下。
“你可曾知道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