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静连忙擦干净眼泪,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麻姑,软声道,“麻姑大婶,让我帮你吧?”
麻姑用满是老茧的粗糙手掌摸了摸唐静的脸,然后笑道,“这些都是粗重的伙计,虽然我看不见你,但是听得你讲话的嗓音很娇嫩,想必是个好看的姑娘,哪里能让你干这些脏活累活呢。”
唐静却是不管,直接抢过麻姑刚拎起的水壶,“没关系的,我平常也经常做活的,我才不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嘴的大小姐呢。”
明净连忙解释道,“麻姑大婶,这位是我师姐,是我师傅丁阳子师兄的徒弟,对了,师姐,你之前不是说要找什么小桑村黄大婶的表姐嘛,是麻姑吗?”
麻姑原本还在和唐静推辞的手一听到小桑村几个字,整个身体都是颤抖了下,然后突然紧紧握住唐静的手,声音有些干哑的问道,“闺女,你,你真是从小桑村来的?”
“是啊,婶婶,我是从小桑村来的,因为我来桂镇有些事情,黄大婶就托我帮她寻寻昔年的表姐,说是好多年没曾见了,也不知道现在过的好不好?”
麻姑立即落下两行混浊的眼泪来,不停的拿袖子去擦拭着眼角,“是春秀吗?春秀她还记得我这个表姐吗?”
春秀大概是黄妻的闺名,唐静还真不知道,只得将她家丈夫的名字黄大名字说了出来,麻姑连连点头,满脸皆是喜悦之色,“没错,就是她,我就是她嘴里的表姐,她,她这些年可还好,家里还好吗?”
“都好,都好,就是惦记着麻姑您,说您怎么不回去看看?”花儿美洋洋和唐静共享了任务,自然也知道情节,连忙在旁边帮腔,其实这些话黄妻根本没交待过,但是花儿不想她再难过了。
麻姑头低了下去,长长叹了口气,“当初我执意要嫁给我那去世的丈夫,气死了我娘,我爹也和我脱离父女关系,我只得和我丈夫远远的走到桂镇来,老死不相往来啊,头几年还暗中和春秀有些书信来往,但是后来她嫁人了,这音讯也慢慢的少了,最后干脆就断了。”
原来是这样子的,没想到这麻姑还蛮厉害的嘛,居然上演古代私奔记。
众人正站在门口说话,聊着一些旧事,突然听到里屋传来咳嗽的声音,苍老而又嘶哑,“麻姑啊,外面是谁在说话哪?”
麻姑连忙柱着棍子上前道,“婆婆,是丁阳子道长的几位朋友过来了,还有一个是我娘家那边的人,我当年最要好的表妹春秀托人带了口信给我。”
“咳咳咳,那,那还不快请客人屋里头,坐、坐、坐坐。”那老人家每讲两句就要喘上半句,看来的确病的不清。
麻姑连忙道是,就拉着唐静的手往里屋走,屋里简直是家徒四壁,桌椅皆是粗旧,连一样像样的家具都没有,隔着一道花布帘后面隐约就是一个老人横卧的景象。
花儿美洋洋早就识趣的拉着唐帅去打水烧水了,两个人在屋子旁边一个类似厨房的地方寻了半天,才寻到两三个看起来比较好些的碗,没有缺口的碗,至于茶杯是没瞧见,那碗上面还裂纹斑斑,看样子是用了很久了。
唐静掀开布帘,看到一个已经老的不像话,瘦的只有一把骨头的老太太躺在床头上,头上还放了一块湿毛巾,脸色苍白如金纸一般,刚才大概是多说了几句话,现在越发喘的不像话,嘴角边甚至咳出一点血丝来。
“婆婆病的这样重,难道没有请大夫过来看看吗?”
麻姑叹了口气,扶着破了半角的桌子坐在下首,头深深的低了下去,近距离看她,现在也不过四十几岁的年纪,但是岁月艰苦,已经苍老的像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了。
老太太咳了几声,又就着床头上的碗里喝了口水,气色方好转一丁点,“偏又死不掉,整天就是拖累人,药都吃了几十副了,也没有什么用,我索性让麻姑停了。”
“不是的,娘,都怪媳妇没用,豆腐卖不出去,还要添上收黄豆的钱,越发的让进项变少了,镇上的大夫最少要出诊费一两银子,虽然说大家乡里乡亲的,他们已经很照顾我们娘俩,尽量不收出诊费,但是药费还是要出的,只是婆婆这病用的药俱是好药,就光其中一味茯苓龙肝丸就要十几两银子,更何况其它,吃不起呀,吃不起,所以眼下这病只好先拖着了。是媳妇不孝!”
唐静再也看不下去了,连忙拿出一张一百俩的银票递到明净的手上,“小师弟,麻烦你跑一趟镇上,把最好的大夫请过来给婆婆看看,到底是什么毛病,怎么拖这样久都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