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珑一时又如何能明白他师父的用心良苦?
珑珑接着道:“我看师父的称号为醉君子,而且看他的醉剑也颇似醉汉所舞,所以我猜大约这剑法得喝个天晕地暗之人才能有所成。我把这种想法告诉师父,师父也没有驳斥。”
古错心道:“定是醉君子病急乱投医,连珑珑这样的歪理,他也想侥幸一试。”但古错并不点破,仍是笑着听珑珑说。
珑珑突然调皮一笑,道:“这次出来我是瞒着师父的,师父的大葫芦我也给偷偷拿了出来,我想在外头也练练酒量,日后见了师父,好歹有个交待。至于这衣服,是为方便平日去店中买酒而穿的。”
听到这儿,古错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知不知觉,他们已越过招贤峰,到了含珠峰山脚下。但见天碧、地广、云游、风动、山绿、水白、花红、草翠、壑鸣。山山水水,峰奇石异,清秀瑰丽。在那林间,还可以看到一种鸟,足青嘴黄,素翼绛额,形如金丝雀,声音宛转动听,在林中如精灵般穿梭飞舞。
珑珑颇为开心。显然,她为这美景所深深打动了。她走着走着,忽然道:“难怪那琴圣要住到这儿来,在这山林之颠,立于晨风中,旭日初升,有鸟鸣,有泉声,轻抚一曲,该是何等的惬意,何等的逍遥!难怪一路来,听许多人都将这琴圣称作‘隐形高人’,倒也不假。”
古错见她说得可爱,便也笑道:“说不定待会儿我们见着他时,情景与你所想的一模一样呢。当然,是晚风,而非晨风;是夕阳西下,而不是旭日东升。”
果然,走到山顶时,已是斜阳依依了。
山顶很静,只有阵阵林涛声呼啸来去,天上有几只不知名的黑鸟在升起下落,烦躁不安地飞行。空气似乎有点稀薄了,所以站在山顶,便有点胸闷之感。
古错二人看到远处山坡上有一幢二层的木楼,旁边还有一个小屋,再走近一点,便可看清在那木楼上挂着一块横匾,上书“琴心楼”三字。古错与珑珑相对而视,心中都道:“这便一定是琴圣居住之处了。”
二人便向那“琴心楼”急切地走去。
蓦地,珑珑惊呼一声:“血——”
古错一看珑珑所指之处,果然有一滩血,血已略略有点凝固,颜色也成了暗红色,映入眼中,触目惊心!古错道:“也许……是什么动物的血吧?”
其实,古错已隐隐觉得空气中有一片肃杀之气,那种铁锈般微微发甜的肃杀之气。
二人强自定神,向那“琴心楼”走去,珑珑紧紧地依着古错,那小巧的鼻尖上,已是有细密的冷汗渗出。
经过一棵斜倚着倒向小径的古松时,古错无意中向那头顶的树枝丛中一扫视,竟发现里边赫然有一具尸体!珑珑一看,更是大惊。
那尸首死状极惨,躯体自两腿间到前胸已被生生地撕成两半,就那么挂在树枝上,花花绿绿的肠子挂了一树,一只左臂已不知去向,看那创口处,却并非为刀剑所砍,竟像是被整个拉扯下来!所以尚有一根长长的白筋挂在残臂上。珑珑忍不住一阵反胃,几欲呕吐。
古错双足一顿,身子已悄然而起,弹向那树枝丛中,珑珑大惑不解,看着他在那儿东翻西找。
少顷,古错跃身而下,手中拿着一只小小的金属环,不知是何物制成,非玉非金非铁,有一种奇异的光质,颜色呈黄色。古错似有所思。
珑珑见状,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古大哥,你去那树枝丛中干什么?”
古错道:“我要问那人几个问题。”
珑珑一惊,道:“死人也能回答你的问题?”
古错道:“死人不但能回答问题,而且说的话比活人真实得多,有用得多,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谎的,只要你听得懂,他说的就全是真话。”
珑珑道:“那这个死人又告诉了你什么?”
古错望着不远处的“琴心楼”道:“第一,他说他是‘铁血王朝’的人,可以用此金属环为证。而且此人的身分在‘铁血王朝’中并不高,仅与‘辽东五狼’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