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古错忽觉有一丝凉意慢慢地从心头升起,渐渐弥漫全身,古错一惊而醒,那凉意已化作冰冷刺骨,全身似有万针深深扎入肌肤,到后来古错已是牙关紧咬,脸色铁青,身子哆嗦如秋风中之枯叶。哭神农忙挪过身来,和古错双掌对抵,将体力真力徐徐贯入,护住古错五脏六腑,一袋烟工夫后,古错但觉周身**一股从未有过的劲道,脸色亦复红润起来。
哭神农见状,知是大功告成,忙将古错叫起,道:“娃娃,你来对着那块巨石试发一掌。”
古错不知其意,但仍依言而行,对着巨石,凝神运气,一掌下去,巨石竟“轰”的一声,碎成千百块!那声势煞是骇人!
古错惊愕地望着双手,恍如梦中。没想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练成如此神功,可现在身陷困境,即便神功盖世,又如何出得这洞穴?心中不由暗然长叹。
哭神农道:“莫非你自认无法走出这潭底洞穴?”古错点点头。
哭神农问道:“你说人在水中为什么会死?”没待古错回答,他便接着道:“自然,是因为水中没有空气,无法呼吸,窒息而死。但你忘了你曾服下天蛟丹,从此你便有与常人迥异的吐纳方式,呆在水底不动至少可支撑三支香的时间。只是现在是隆冬,潭底奇寒无比,恐怕难以支撑得住。其实,并非一定得从水路出去,这洞还另有出口。”说到此处,哭神农忽然停住不再说了,只是挥挥手道:“睡吧,睡吧。”
躺在所谓的床上,古错辗转难眠,他想爹娘一定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不知该有多悲切,一忽儿又想这神农前辈在这洞中呆了十四年,居然还能活着,真是奇迹,十四年来就这么孤孤单单一个人,不知春夏秋冬,不知白天黑夜,岂不要把人逼疯了?难怪他见了我如此高兴,可日子久了,他会不会厌烦我而杀我呢?……不知什么时候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古错是被一道亮光惊醒的,一睁开眼,却见是一道阳光从洞穴顶上照射下来,哭神农见古错醒来,忙招呼他道:“快过来,快过来。”
古错忙起身过去,原来是他要请古错晒太阳,他有点依恋地看着阳光,然后移开身子,对古错道:“坐这儿吧,冬天的阳光真的不错。”见他神色诚恳,古错不便推辞,便在阳光照着的一尺长半尺宽的岩石上坐下,却并没什么感觉。
哭神农却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羡慕,见状古错忙道:“前辈,我晒好了,还是你来晒一会儿吧。”
哭神农忙摇手推辞,却并不坚决,古错又谦让几次,哭神农有点不好意思地移过身来,美滋滋地在那片阳光中坐下来,口中喃喃自语道:“就只有半个时辰呢!不起得早还赶不上。”
古错猛然悟到哭神农独自一人在这洞中,没有花虫鸟木,没有山川星辰。惟一让他知道自己还是生存在世间,让他知道外面还有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就只有看到这缕阳光了。想到这儿,古错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抬头望去,才注意到哭神农身上竟无寸缕!想必是给撕成布条做成灯蕊了。不由心中一软,脱下身上长衫,欲给哭神农披上。
不料那哭神农竟然暴怒,一掌过来,古错闪避不及,竟给生生击中,若非天蛟丹护体,恐怕小命已休矣!古错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那哭神农状如疯狂,竟不顾下身残废,毗牙咧嘴,再次挥掌击来,这次却被古错闪开了。哭神农见击他不中,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假惺惺的打老夫什么主意?你以为老夫这么好糊弄?”古错方知是哭神农生平受尽暗算,看遍险诈人间,加上被困于古洞之中,久而久之,难免变得喜怒无常,古错想起自己成为疯子的那段时间,还不是一样的受尽欺压凌辱?心中同情之心大起,再次上前,哭神农仍是挥拳相击,直取古错前胸,古错竟避也不避,这一掌力道更猛,只见古错踉踉跄跄退出四五丈远,“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古错倔傲之气被激起,再一次走向哭神农,手中提着那件已洒上鲜血的长衫。
哭神农双眼变得血红,已有隐隐杀机。古错心道:“反正我这小命也是你给救回来的,现在断送在你手中,恰好不过了。”想到这里,脚步更为坚定。
哭神农忽的发出如兽般的“呜呜”之声,拼尽全身真力贯于掌上,劲扫而至!古错却仍是不闪不避,眼中一片泰然与平静。
眼看掌已沾上古错的身子,古错即刻会血溅当场。哭神农猛地收势,一股真力不能伤人便只能反弹回来自伤其身,哭神农但觉胸口似受重锤一击,身子直飞出去,撞在洞壁上,颓然倒地,口中不住地叫道:“好,好,很好!”
古错踏步上前,蹲下身来,轻轻地替他盖上长衫,那哭神农竟已泪光点点!
调息了半刻,哭神农才能勉强坐起,勉力道:“你这娃娃,竟比当年的我还倔强。”喘息一阵,又道:“刚才的那缕太阳光你也已看到,那便是此洞的另一处出口所在,只是我双脚已废,根本无法击开那洞口所盖之巨石,若是合你我二人之力,或可一试。”
古错心中一喜,问道:“前辈你如何知道上面是巨石所盖?”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是寻求证实。
哭神农道:“若非是可活动之巨石,那么当年我是如何进得这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