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在宋朝

放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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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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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辞说是请狄青吃饭, 就真的只是请他吃饭。

因在上回了解了这小犟牛的胃口,他点了满满一大桌的菜肴,又要了一大盆饭,足够人敞开肚皮吃饱了。

——狄青暗暗担心着、也悄悄期待着的考校, 根本没有发生。

陆辞想的是,既然是为奖励狄青而请的饭,就不该拿些扫兴话题来败人胃口。

他犹记得, 上次问起狄青那两本书学得如何时,这小孩儿脸色整个都变了,精神也蔫吧下来,很是可怜。

就不折腾人了。

狄青全然不知陆知州的这份温柔体贴。

他刚坐下时, 还有些局促, 但陆辞逗人说话的本事,不夸张地说,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不一会儿就让他松懈下来, 露出了笑模样,大快朵颐起来。

陆辞这回胃口也不错,速度颇快地消灭着喜欢的菜色, 动作却还十分优雅好看,惹得狄青瞅个不停。

半个时辰后, 一桌子菜被扫荡得七七八八了, 陆辞眼利, 看出狄青已饱, 便制止了他继续暴食,笑道:“剩下的这些,你若不嫌弃,就让店里打包,带回学舍去吧。”

狄青只犹豫了片刻,就谢过陆辞,接受了这份好意。

他之所以不再多加客气,主要是因为,他想起这些菜肴几乎全被自己的筷箸碰过。

哪儿能让风光霁月、英俊朗朗的陆知州,再用自己碰过的残羹剩菜呢?

而任店家丢弃的话……如此浪费,他也难以容忍。

这么一想,倒不如痛快应下了。

陆辞起身下楼时,不经意间瞟到了狄青那原本哪怕隔着薄衫也能看出扁平瘦削,现却微微鼓起一点的腹部,顿时忍俊不禁。

平时总如狸奴一般矫健敏捷的狄青,现在动作破天荒地迟缓起来,倒有些像刚啄饱了蝗虫,大摇大摆、耀武扬威地回来的那几只鸭将军。

对狄青而言,他难得能吃个十成饱,还是同他一直想见的人共进的这顿美食,直让他现在都还有如在做梦的感觉。

又因饭足茶饱,他脑子变得略微迟钝,行动不免跟着缓慢了些,还不小心错过了陆辞眼底掠过的那抹明显笑意。

陆辞结过账后,走到店门口,就要与狄青分别了。

他笑盈盈地叮嘱道:“虽说要好念书,但也记得劳逸结合,别累坏了。”

狄青用力地点了点头。

陆辞看出他眼底那如小狗送别主人一般的浓郁不舍,不由笑了:“看在你立了大功的份上,这回再放过你,等下回再见,真要考校你课业了。”

狄青踌躇片刻,却是小声道:“其实现在就能考校。”

陆辞微讶,眼睛也睁大了一些:“真的?”

狄青不住点头,一脸跃跃欲试的期待。

陆辞却未叫他如愿。

他还惦记着正事呢,方才久违地用了大半个时辰,才用完了一顿午膳,对忙碌了好几个月的他而言,已是近期很少见的奢侈享受了。

当然,小孩儿能克制住自己贪玩的天性,在乏人督促的情况下,还这般勤奋好学,自是值得鼓励的。

——可比为了做官、充满功利性地进行应试学习的他,要可贵多了。

陆辞这么想着,唇角挂上了鼓励的微笑,在狄青脑袋上揉了揉:“我还真没瞧出来,你竟然是个好读书的。”

狄青面上不知不觉地已挂上了满满的笑,定定地看着陆辞,一眨不眨。

陆辞却已收回了手,大方表示:“每个季度,京城里的一间书铺都会给我送些最新刊印的书籍来。既然你这般好读书,那我便投你所好,只要一读完,就派人给你捎去,以作一阅吧。”

狄青:“…………”

陆辞说完之后,并未留意到狄青一下蔫了下去的生无可恋,而是匆匆走了。

一想到要开辟新的土地,再进行招商的计划,他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假期加班的干劲。

今日只是陆辞的休沐日,并非休衙。

当看到陆知州风风火火地又走了回来,将自己关在了资料库藏里时,所有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露出个心领神会的善意微笑。

大多数官吏,在亲眼目睹过那遮天蔽日的可怖蝗潮来袭,却被所有人意想之外的鸭群打击得溃不成军的一幕后,就对早早遇见到蝗灾这点,还坚定地贯彻了一件件防蝗措施的陆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但在得知别的州府军监几乎各个受灾惨重,蝗虫一过、地里颗粒无收时,他们后怕之余,就对陆辞满是敬佩了。

崇文俊等实干派官员,更是兴奋得在心里下定决心,要比知州还卖力干活。

除非是只想着老老实实混资历,宁求无过、不求有功的那些人,但凡是还有雄心壮志,想有一番作为也好,想为百姓谋取福祉也罢,有这么一位精力充沛、机敏果断、敢作敢为的新知州在,显然是天大的好事。

他们不知的是,若放在一年以前,想让自认是一条咸鱼的陆辞相信,他在天高皇帝远的汾州任知州时,竟会变成个连休沐日都要自愿回来忙公务的工作狂的话……那怕是比登天还难。

偏偏此时此刻,陆辞对自己的转变还无知无觉,在翻阅那在别人眼里除了枯燥乏味,便是让人头大如斗的往年资料时,甚至还有几分乐在其中。

连以前很是吸引他的美食,都不如‘怎样将汾州越变越好’这一主题来得让他感兴趣,为此孜孜不倦地奋斗。

在资料库里待了足足半个多月后,陆辞却陷入了困境。

要想鼓励更多的商人驻扎和来往此地,大的是修路修地,小的则是给商人提供便利和优惠。

需要投入的钱财,能从哪儿来?

他在查清账目后,起初不可避免地将主意打到了公款头上。

身为知州,他能动用的公款,可真不是一笔少数目。

哪怕汾州不比别的州县富裕,但也是多年来的积蓄,绝不是陆辞独自奋斗来的所得,就能比得的。

然而再多的钱,只要一直放着不动,哪怕在不断累积,也还是会不停贬值。

对这极其明显的一点,陆辞自然不会蠢到认为,历任的知州都看不出来。

但他们除了必要的消耗外,都默契地不会去动它。

而每必须动一分一文,都要在文书中写得清清楚楚,请求上头批阅。

而朝廷对此类申请的批示,则是无比苛刻,几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最明显的例子,便是‘官不修衙’。

官署破败,要想稍作修缮的话,要走的流程却足够将人累得头昏脑涨。

与其惹那麻烦,倒不如忍上几年,等资满走人。

说到动用公款去做生意的话,便是个不折不扣的灰色领域了。

当然,放在一些个位高权重的官吏身上,这样的行径,可谓屡见不鲜。

但他们大肆挪用公款,再借用官府的名义与民争利,所敛得的利润,就全拿去中饱私囊了。

只要及时填补回去,不存在亏空,又没人告发的话,大多数人都运气好得能逃过台官的弹劾。

台官对此潜规,也不是一无所知,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免引起公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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