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哀求般看着他,好像他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希望,失去他她就再也无法存活。
“求你了。”她说:“我画的是仁川家的家徽,只有我会这样画,去找我的父亲,然后请他来救我,他会认得这个的!他就在德馨的城堡里当管家”
轩辕玄天呆呆看着她:“可是”他心想,可是他已经死了。
“不”女孩尖叫一声。
轩辕玄天被震得退了一步,她歇斯底里时的声音像锥子一样的尖,仿佛要刺穿他的耳膜。
“你能听到我在想什么!?”他大叫。
周围的玻璃被震得瑟瑟发抖,轩辕玄天想要离开,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就这样走掉。
“老天,我得先把你弄出来!”他说,转身去拿凳子,准备砸开水缸。
花园后有一个人工湖,也许他可以把她抱到那里去,至少那儿的空间大一点儿吧!
他抓住凳子,转过头准备用力砸下去。
然后他僵在那里,他的身后什么也没有。
有的只是一面绣满了天使的大床,他站在城堡一间普通的客房里,一切都显得普通洁净。
他慢慢放下板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疯了。
我相信有个女孩被困在虚幻世界里,轩辕玄天想。
她是一条人鱼,有满头浓密的金色长发,而且她还是仁川失踪的女儿。
这听上去完全是我疯了,但我可不会相信我疯了,就算要自我怀疑,我也得确认了没有这个人在水箱里受罪才行,他想,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得到这种什么事都能相信并且一定要追查到底的性格,这可不是一个和蔼教授孩子该有的性情。
他转身离开把门关上,发现自己站在一楼的走廊上,他不记得什么时候走到这里的。
房门里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茶盘好瑞端地放在对面,他端起来,朝德馨公主招待客人的地下大厅走过去
那里错综复杂,他经常走错路,而他甚至不知道是怎么走错的。
无论他走过多少次,怎样试图去记忆,好像空间是一个个独立而调皮的孩子,正在和他玩游戏一样。
所以虽然德馨允许他自由往来,但他宁可离它远远的。
他下了楼,楼梯坚硬而宽阔,曾有人花了大钱建造它。
他穿过地下二层那一条长长的黑暗走道,它长得简直莫名其妙,边角还长着一大堆会发光的苔藓,要多阴湿有多阴湿,轩辕玄天心想,她与其找管家,倒不如找个搬运工来干端茶的工作。
他感到脸上有微痒的感觉,如同走道上布满细细的蛛网,不停扑到他脸上,老天哪,这里是谁打扫的啊?
他听到头上有东西快速闪过,唧唧喳喳,不怀好意,他猛地抬起头,什么东西在视线的角落一闪而过。
天花板上,一片无尽的黑暗,烛光亮着,可是他看到不到天花板。他只能嗅到上方向下飘散出的一股血腥和腐肉的味道,如同上面是一个肉食动物的老巢。
轩辕玄天熟悉捕猎者的动作方式,他能清楚意识到,他有麻烦了。
他放轻脚步,努力不惊动上方的肉食动物,可是他觉得它们发现了自己,正快速向下爬过来。他不知道这高度有多深,可那绝不是他刚才下楼梯时丈量的深度,倒像在深深的山涧中一般。这是不可能的。
在走到一个角落时,他无意识低下头,想要寻找什么东西。
这时曾有个人头,被墙壁吞食了大半
我曾来过这里,他想,在那个如同细砂一样抓不住的梦里,他曾走过这样一个黑暗的走廊,可仿佛是在很多很多年后,这里已经被死亡所统治,远没有现在鲜活凶险的场景,只有被遗留下来连哀号都已不会的生物,和浓浓的死亡气息而已
当时他身边有另一个人,黑色的长发,娇小无比。
他说不准为什么这个人会在他身边,而梦里那个他正在离人类越来越远,即使那是他最留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