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疯了,他那毫无章法的话语彻底的刺激到了我年幼的心灵。那天我压根没有回家,而是跑到了干河下面。我抱着头蹲在桥墩下,看着桥上的水顺着桥墩留下来,汇集在一个小小的水坑里,几个蝌蚪在浅水坑里挣扎。
“老黑狗、瓦罐戏、放牛好、读书好……”
“娃,你在这干嘛?”老罗端着水竹烟杆走过来问。
“我怕,”我泪眼惺忪地望着老罗,说,“四叔疯了。”
“乖孩子,怎么了给我说说。”
我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给了老罗,看着他。
“可怜的娃,万家最好的苗子,可惜了,”老罗叹息道,“玉儿,你回去吧,不然你母亲该急了。”
我扭捏地回了家,浑身不自在,饭也没吃就睡下了。
“玉儿,你是病了吧?”我母亲关切的问。
“没有。”
“玉儿,让你别和万川他们玩,好好看书你不听。你看你青青姐,多乖巧。”
“我就要和万川玩。”我气呼呼地说。
“好好好,你看你青青姐,还帮我绣花。”
我蒙着被子,不再言语,脑子里总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也甩不开。
“玉儿,刚才你青青姐说,爸爸来电话了,让明天晚上去接。你要给你爸爸说说,你听话,考了多少分,拿到了奖状……”
第二天我面色好了一点,还没吃早饭,万青青就来了。
“玉儿呀,”她学着我妈的口吻说,“你要和我玩,不要和那些男孩一起。他们只会爬树玩泥巴。”
“你烦不烦。”
“好了,小弟,快吃饭,姐姐带你上学去。”
“你作业给我看看,我没写完。”路上,万世川说。
“万川,你是没写吧。”万青青嬉笑道。
“作业,”我猛然想起,“我忘做了。”
“会被二伯罚的,”万世川说,“我也没写。”
果然,当天我被留学堂了,这是第一次,二伯没有罚我,只是他那揾怒的神情让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耻辱。
“你放学留下来,等我。”二伯说,“万世川你也留下来。”
放了学,我和万世川站在办公室门口,等二伯改完作业。
“走吧,”二伯说,“说说你为什么没做作业。”
“二伯,”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昨天四叔吓我了,我没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