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萧玉睡不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
“姑娘,在下墨子衿。”门外墨子衿应道。
萧玉听见这句话微微一愣,嘴上应道:“墨公子有事吗?”
“这屋子太过简陋,夜里风寒,恐委屈了姑娘。我跟掌柜说好,明日挪一间上房给姑娘住。”墨子衿在门外,丝毫没有要推门进屋子去的意思。
其实,这院子里住下的几人都是墨子衿有意或无意结识的江湖朋友。此番这院子,本是他墨子衿全包了下来的。
只是那看店的伙计,怎么就稀里糊涂。想起有这么一间空房来。
是以刚才,那小二看见墨子衿的时候想起这么个事儿来。在他们两人都还没进院子的时候,那小二就安排了个人,只等这俩人各自进了屋子,就去店里找掌柜说这事儿。
刚那小二一直在这屋子里跟萧玉说那一堆话的功夫,外头其实也有人在不住地跟墨子衿道歉。
墨子衿虽不在乎,原本就是间空房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想到萧玉一个姑娘和一群男人住同一个院子……
这万一传出去,对她的名声可不太好。洛国虽说有些地方民风开放,但在帝都,不在乎这个的人毕竟还是极少数。
“悯玥多谢墨公子好意,但颐堰各家客栈都已人满为患,公子又何必难为旁人?”萧玉当然不知道中间有这些事。更何况,她一心逍遥江湖,这些年随师父和师兄游遍各处,哪在乎那些条条框框?
而且,萧玉也有这个自信——没人欺负得了自己。她若是那么容易挨欺负还能活到今日,那才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悯玥?”墨子衿倒是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也难怪墨子衿会注意到,他毕竟也是心向江湖的人,又与常年在外游历的景飞洇交情不浅,多少会听景飞洇或别的江湖朋友说起。
悯玥这个名字,墨子衿听了不知多少次。每每他听到关于“悯玥”的事,心中总要感慨:“只可惜无缘结识。”
“墨公子,知道我?”萧玉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自己跟师父、师兄游历多方,赚了那么一小点名气,但也不至于让丞相之子记挂才对。
两人之间只是隔着一扇紧闭着的门,却像是被什么隔断了所有的关联一般。
直到墨子衿知道了她是“悯玥”的时候,知道她就是自己听见友人们提及的那个姑娘,才又有了那么一丁点微弱的关系。
墨子衿在门外,心头又惊又喜,但言语之间却仍是云淡风轻,不显露丝毫的情绪:“曾听好友提及姑娘芳名,不想在此得遇……冒昧之处,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萧玉听着这话,不由得愣了愣。不过墨子衿都把话说到了这,她也没有什么太多可说的了:“劳公子记挂,悯玥受之有愧。天色已晚,还请公子早些回去吧。”
“告辞。”
墨子衿说完这两个字,转身走得干脆。落日余晖和少年的青丝白衣,到底是绝配。
萧玉这边,在床上安稳地躺着。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既来之则安之。觉着时辰晚了,便吹灯睡了。
不过那隔壁的一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可就没那么安稳了。
悯玥是什么人,他心里很清楚。他这次到帝都来,原本是为了杜康之宴,但如今看来这次还能结交悯玥,当真是比那杜康之宴还令他兴奋不已。
当晚三更,萧玉被飞檐走壁的脚步声惊醒。这样的杀气,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了。
随手拿稳了剑,翻身腾空蹬了一脚墙,便不动声色地藏身于房梁上。
正在此时,有人破窗而入,不由分说地先往萧玉的床上砍了两刀。
床板差点被他们弄坏了,枕头褥子自然是遭了殃。但这么一来那些人也清楚地知道,萧玉没有在床的附近。
萧玉正抓住了黑灯瞎火中,他们掀被子没见着人这一会。
拔剑,从房梁上纵身而下,尚未落地时就已将手上剑花一转。剑气轻扬,影动光摇。
不过一招而已,这些人便都已断了气。
萧玉回身去挑破其中一人的衣袖,看着那人手臂上的虎头刺青,久久不能平静。
“上官家派的人杀到这儿来了,这么说,慕阳哥哥就在附近?”萧玉正看着那些人的尸体思索着,门外就有人敲门了。
糟了!萧玉看着这地上的四具尸体,这可是帝都颐堰啊!
“谁!”
敲门的人,正是住在隔壁的那一位。他听见这边有动静,所以才敲门的。而萧玉这一问,声音中分明有些惊惶。
门外那人听萧玉这一声问话,心里自然也已明白了几分:“姑娘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