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罗经汇之前的说法,一定会有人站出来的。
可是如今……
也就是这时候,一个头戴大草帽,只露半边脸,卷着裤腿和袖子,农民模样的男人出来了,他说:“我来。”
全场立即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一起瞥向他。
“好!”终于要开张了,牙官大喜:“请尊驾上前来!请尊驾亮宝贝儿!”
大草帽从怀中慢慢的抱出来一只鸡,众赌客全都挤涌上去看,我和叔父也凑近了看。还没临近,就听见众赌客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我本来还诧异众人为什么发笑,可是当我看见那只鸡的时候,我也忍不住想笑了。
大草帽露出的那只斗鸡,论个头,只有火天王的一半大小,全身上下的毛,都黑乎乎的,像是煤灰,一点光泽都没有,就连鸡冠子也是发暗的,软软的下垂,像脱水严重。
斗鸡的整个精神头也不行,焉不拉几的,像是饿了七八天,从来没喂饱过。
所以,大草帽刚把鸡亮出来,牙官呆住了,全场的人就笑了:
“这不是闹笑话嘛!”
“得!来给火天王送死的!”
“火天王能吃了它!”
“我打赌要不了两回合,它就得死!”
“我赌一个回合!”
“好,赌什么?!”
“……”
看热闹的赌客们也都忍不住手痒痒了。
大草帽把那斗鸡放在地上,那斗鸡勾着头,半蹲半卧,更显得无精打采,众人又笑。
牙官一脸忍俊不禁,问大草帽:“尊驾是哪里人?”
大草帽喑哑着嗓音,道:“洛阳。”
“好地方!”牙官道:“十三朝古都!请问尊姓大名?”
大草帽道:“曹帽,曹操的曹,帽子的帽。”
“好名字!”牙官道:“怪不得戴个大草帽。”
“我这名字没什么好说的。”曹帽温吞吞的压着嗓子,道:“下场的是我的宝贝。”
“对对!”牙官尽情的暖场,道:“您这宝贝叫什么名字?”
曹帽道:“杀王!”
牙官愣了愣:“什么?!”
“杀王!”曹帽阴瘆瘆的说道:“中原鸡,吐鲁番鸡,西双版纳鸡,漳州鸡,越南鸡,菲律宾鸡,遇上我的宝贝,都杀无赦!因此我叫它杀王!”
曹帽这一番话说话,全场静默了足足有半分钟,连牙官都愣住了。
叔父低声说道:“这人的声音是刻意压着说的,我听着有些熟悉,怕是认识的人。”
我连忙端详那人,心中暗忖:难道是罗经汇估计假扮的?
无奈那人的草帽实在是戴的太低,根本瞧不清楚面容。
场中有人又开始议论了:
“我来赌城这么久了,还没见过敢这么吹的人!”
“就是,就连纪大也不敢这么说!”
“是他娘的个疯子吧!?”
“……”
“好个杀王!”纪大走了出来,看着大草帽:“朋友,第一次来赌么?”
曹帽道:“是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关系?”
纪大:“如果你是第一次,怕你不懂规矩。我不欺负不懂规矩的人。”
曹帽冷笑:“放心,我懂规矩。愿赌服输。”
纪大:“赔得起么?”
曹帽:“输得起,就赔得起。这条命不是还在么?”
全场再次沸腾,连我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曹帽的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如果没有可输的东西,就把命赔进去!
这也是许了赌命的约!
那牙官的眼睛亮了:“好!贵客!贵客!”
连纪大都为之侧目:“朋友,你是真不懂规矩吧?在这里,玩笑话不能说。”
曹帽很淡定:“从不玩笑,就看鸡王敢不敢赌了。”
曹帽口中的“鸡王”两字说的很难听,就像是刻意取笑纪大一般。
纪大一瞥牙官:“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