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小长假】
这天下午两点多, 子星就从a大回到了家里, 准备去省城赶飞机。
韩清昀已经在店里等她了，崔西子把行李箱推出来。三个人一起走出店门。
花店的生意会有秦叔的一个店员过来帮忙招呼。路子星把“正常营业”的牌子挂好。
小米蹲在玻璃门后面，大家跟它告别。
一到停车场，一家三口就受到了好几个人欢迎：“小被单！”
“你好，路小姐！”何慕的媳妇刘艳丽，昵称大刘。
“嗳哟, 是小韩的妹妹啊，真漂亮。”
“爸, 马上领证了, 不是妹妹。”小朗纠正他爹。
停车场里，何慕带着媳妇大刘, 小朗带着他老爹老朗，一起在等他们。
这趟旅行，是公司的三驾马车各带亲属, 搭伴去温泉过小长假。
……
……
半天之后他们到达了云南。
从飞机上下来, 韩清昀的朋友就过来接了, “极点网站”在云南送过课程。他们“三驾马车”也在云南的大城市里做过地推, 人头很熟。大家见面热情得很, 车辆、旅馆都安排得很舒适。
第二天一早，驱车前往“红叶”温泉旅馆。
两百公里山路, 七弯八绕至少需要三个半小时的路程。子星和妈妈坐在一辆悍马的后座, 韩清昀坐在副驾驶上，跟开车的司机老徐唠嗑。双方聊起来, 都是路子星不认识的人和事。她听了半天都插不进嘴，在弯曲盘绕的山路上睡着了。
崔西子不晕车，坐在车上看着熟悉的云南山路风景。
车队穿过崇山峻岭，进入山区高地。
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一行人在中午时分来到了“红叶”温泉旅馆。
温泉旅馆位于一带青嶂山峦的山腰上，全部都是低矮、扁平的仿唐风格民居建筑。建筑群镶嵌在山崖下，犹如一张明清山水画。这时候是秋季，枫叶如火如荼。
汽车继续沿着山道开进去，直到把七个人送入旅馆。
身着改良绕襟深衣款的服务员们已经等在门口，为他们把行李接了进去。
这座位于深山的温泉旅馆坐拥号称“美肤之王”的白色活热泉，热泉的泉源处喷气孔、间歇泉都有，常年雾气盘绕，成为当地的一个景观。
到了旅馆，先用午餐。
吃了饭，朗爸爸口口声声抱怨没有麻将打，于是韩清昀、小朗带着何慕的老婆大刘，一起陪朗叔搓起了麻将。
朗家老爷子几圈麻将下来算是神清气爽，这才嚷嚷着去泡温泉。
小朗觉得自己爸爸大吵大嚷挺不好意思，闷声不吭的。
韩清昀说：“别放心上，我等会儿让旅馆服务员里找几个会麻将的陪他。”
崔西子嫌朗家老爷子吵闹，回屋子里泡温泉去了。子星跟着一起去。
她们的房间温泉边上，木格窗户推开，是个小瀑布从头顶落下，外面野菊花如火焰一般燃烧，远远盘山公路和巍峨大山皆能入目。
“妈妈，高不高兴？”
“子星，要是你爸爸也来多好。”
“妈妈，爸爸虽然不能陪着你，我会陪着你的。你不是一直说我跟爸爸很像吗？”
崔西子闭上眼睛，热泉将她的脸面蒸得娇嫩如玉，仿佛重新回到了路岩还在的青春岁月之中。
子星也抱膝坐在热泉里，心想，好歹这也是一次“温泉”旅行，哥哥确定不安排什么活动吗？
她游到岸边看看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
“温泉旅行啊？”
“跟男朋友吗？”
“一定会有特别节目？”
熟人们纷纷留言。
她狡黠一笑，好几个留言的好友，跟哥哥是互相可见的，看他好不好意思不安排活动。
温泉不能多泡，子星和妈妈一起出了池子，睡了个长长的午觉。
晚饭的时候韩清昀订了三个小包厢，三家人就分开吃饭了。
小朗陪着他爸和几个服务员继续搓麻将；何慕跟他媳妇日常卿卿我我；韩清昀陪她们母女用晚餐。
子星正在和妈妈一起津津有味地吃菜，手机跳了一下。她点开一看，是韩清昀的微信：“晚上七点，我定了‘商羊池’，你到时候去前台让人带路。”
子星心里跳了起来：他还是悄悄准备了节目？
她抬起头看一眼韩清昀，只见他目不斜视地在给他崔阿姨布菜。
趁妈妈不注意，两人还是视线对上了，两张打算“干坏事”的脸，互相笑了起来。
到了六点半，子星就忍不住去了前台，打听“商羊池”的位置。
原来这个“红叶”温泉有大大小小十来个室外汤池，都是以中国传统神话中的各种灵物为名。
“商羊池”就是一个露天的温泉池。
此外还有“白狐池”、“白鹿池”、“重明池”等等，都代表着一种上古灵物。
这时候时间看着也差不多，身着汉服的服务员将她领进一个屋子。先沐浴，换上指定的泳衣，裹着浴巾走出来，有人引着来到一间衣物房。里面放着一套套唐风汉服。
服务员拿了一套桃红色的襦裙，子星在她的帮助下穿在泳装的外面。服务员又给她把头发挽成发髻，斜斜插一个带珠发簪。她站在镜子前，几乎就是个素颜唐女。
服务员拿起旁边的一盏灯笼，淡黄色的光辉从纸罩里柔和地散发出来。子星跟着她一步步沿着木质走廊向外走。脚底下的木屐发出轻轻的撞击声。
随着长廊穿过庭院深深的夜色。
走廊两旁都镶嵌着玻璃，空调将走廊里和室外隔开成不同的温度。仅穿着薄薄的纱衣也不会觉得冷。
服务员停下脚步，手持灯笼立到一边。
子星抬头向里面看，这是个长方形的堂屋，仅容一桌一卧榻。灯光下，桌后端坐着一个人，正在低头看书。
他随意披着一件旅馆提供的宽袖大袍，上面淡雅地绘有一些水墨点缀。
四周烛火摇曳，仿佛是一次穿越时空的邂逅……
“哥哥！”子星高兴地几步走上去。女服务员连忙提醒：“小姐，轻步缓行。”
子星已经被脚边的裙子给绊了一下，幸亏是仿绸的料子比较结实，如果是真的丝纱质地，真是不敢想象了。
韩清昀抬起头，皱眉：“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
路子星觉得，确定关系之后，他现在那种“一家之主”的做派，越来越拿腔拿调。很快就要提前步入中年油腻男的行列了。
——哼，等会儿让他破功!
“你在看什么书？”先凑过去，手搭他背上，指尖拂过熟悉的椎珠。
“随便翻翻。”韩清昀立刻有反应了，迅速把书合起来，推开她的手：旁边还有服务员，摸什么呢？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蜜月旅行？”子星摸空，趴在桌上。
“办了仪式之后。”
“能不能领证之前先蜜起来？”子星说，“比如，以后温泉旅不要带别人？”
“已经尽量压缩人员了。”韩清昀说，“知道，你对我请了一大堆人不满，所以特地带你来这个小池子。去那边玻璃墙边看看怎么样？”
子星走到玻璃墙边，现在他们还处在有空调的室内，玻璃墙边应该就是室外的“商羊池”了。
只见这个商羊池外点着无数防风小蜡烛，如同萤火一般不停闪烁着。因为打光的关系，水质好像一块碧绿透亮的翡翠。春天山里的夜晚比较寒冷，水面淡淡飘起一层云岚般的热雾。
“这个是仙境？”路子星想，会不会泡着泡着遇到神仙？
韩清昀拿着一件充棉絮的披风落在她的背上：“出去的时候会有点冷，不过泡在水里吹冷风会比较舒服。”
子星暗笑：身边就有个真神仙，还想遇到谁？还是专心“办”这个神仙要紧。
中国温泉跟日本不一样，都是穿泳衣的，所以也无所谓混浴不混浴。而且服务员告诉子星，她身上这薄薄的襦裙也算泳衣的一部分，可以不脱。果然，她看到哥哥也没有脱掉那件薄如蝉翼的外袍，直接下了水。
温泉水托起他的衣摆，上面的字画随水流动，如仙袂飘举。双臂粘透泉水，搁在池壁 ，线条优长……
子星也提着裙裾下了水，正要有所图谋，发现两位服务员小姐没有离开，只是退到门口。
子星悄声问：“她们不走吗？”
“她们不走，要过来添蜡烛，还要送饮料。等会我们上去还要给我们拿毛巾、递衣物。”韩清昀看她一眼，温泉汤池里就想那啥啥？
“哦……”子星失望了，还以为能够在浴池里“泡”了哥哥呢。
她在水里划动了几下手臂，让自己靠在小小池壁的对面。碧绿色的石壁边沿，布满着乳白色的结晶盐。
四周蜡烛明明暗暗，她顺手拿起一个，发现还能浮水。她拿了两个蜡烛放在温泉水上，向哥哥的方向用力一推。
“路子星，你能不能安静泡一会儿？”韩清昀问她。
路子星不依。仍然把蜡烛往他身边推。韩清昀很快被烛光包围了。只能把飘到自己身边的蜡烛再推回去。蜡烛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浮动。
闹了几个来回，池子又不大，乳白色的汤水下，两个人的双腿已经贴合在一起。
皮肤隔着牛乳般的泉水，滑腻得令人心惊肉跳。
韩清昀压低声音：“服务员就在边上。”
“那你有本事别喘出声音来。”她的脚趾，隔着他的薄袍，慢慢滑动着……
水声漾漾，韩清昀一把用力拽过她，正要“欺负”回去。
忽然!
头上飘下一场细密的雨。
路子星吓了一跳，缩起膝盖。以为是自己胡闹，弄得老天都看不过了。缩着躲在韩清昀身边，用手遮头：“怎么下雨了？要问她们要把伞吗？”
韩清昀感觉清爽了不少，也用胳膊帮她挡着：“是人工雨。身体泡在热水里，头上有雨水，难道不舒服吗？”他推她的背，“你挺起来，别缩着，脸都蒸红了。”
子星抬起头，意外看到雨水组成了一片细密的水幕。
两道蓝光晃动……
只见，银色水幕上翩然有两道白鸟起舞的光影。加上温泉四周摇动的烛火，真的宛如置身仙梦幻境。
“这是什么？”
韩清昀抱住她的肩膀：“这个是商羊池的水幕电影。商羊是一种灵鸟，每到下雨前就会曲起一条腿，白羽起舞。”
两个人淋在凉丝丝的雨水中，身体浸泡在热腾腾的温泉里，看着水幕中商羊鸟影像的表演。
水珠凝结在乌发上，如晶莹珠宝。
半个小时过后，水幕关闭。他们仿佛从神话梦境中醒来。
两位服务员又走过来，领着他们换池子，送了点果汁牛奶之类让他们补充水份。
泡了两个周期之后，他们在服务员的建议下，没有冲洗身体，让温泉里的物质在身上停留一会儿。重新换上一套新的浴衣，被带入了一间餐室吃点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