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流逝,如风消散。
终于,太阳最后的一丝光线也从山巅处溜走,天快黑了。
不知是心理上的作用,还是真的不详。小古越感觉得到四周的温度变低了,他坐在床上拢了拢搭在身上的被子。
被子上则贴满了符纸,看着这些黄纸红字,小古越心里没来由的觉得安定了些。
再过了会,外面再也见不到一丝光亮,天彻底黑了。
“叮铃铃……”
外面孙师傅悬挂的风铃响了。
孙师傅面色不变,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轻声说:“来了。”
“叮铃铃!铃铃——”
风铃一连串的疾响,就像是不停奔行的战马一样。
“呜呜……”
一声似女人非女人,似小孩非小孩的啼哭从外面传来。
“哈哈……”
又是一声笑,凄厉而疯狂,怨毒而诡异。
“呜呜,哈哈……”
一连串的哭笑声响起,声音渐大,若十人,若百人。
孙师傅面色沉重,凝神以待。
小古越不知哪来的勇气,裹着被子,移向床尾,向外望去,即便是这两天被吓过的古越,也忍不住再次尖叫出声!
那窗子上有数不清的脸贴在上面,或没有鼻子,或没有眼睛,或没有嘴巴。有的眼睛血红,有的眼睛蓝汪汪,有的死状甚惨。有的舌头伸的老长,有的眼珠吊在脸上,有的面目全非……
孙师傅见小古越尖叫,说:“月牙儿不要怕,看孙爷爷震开这些鬼物!”
但见他双手接环,打出一套手决,口中念念有词:“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破!”
孙师傅信手一挥,一道黄光飞向窗户。
顿时那些附着在窗户上的脸孔像是遭受什么打击一样,全部被击非退却。
古越还没来得及赞扬,一声鬼哭让古越收住了话语。
那是一个女鬼,双目无仁,披头散发,一身白衣,她站在窗外,望着屋内的古越和孙师傅,无比怨毒,那眼中的寒意,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通体发寒。
“啊……”
那女鬼仰天一声长哭,顿时,外面狂风大作,红毛乱飞,窗户和门都不安的作响,连室内贴的符纸也都抖动起来。
“妖孽,岂敢猖狂!”孙师傅一声大喝,单手一拍长桌,桌上的一沓符纸如有生命般飞起,围成一簇,窗户洞开,如箭般飞射而出。
“啊!”
那女鬼被符纸击中,发出惨叫,声声啼血。
“啊……咿呀……啊……”
她的这声惨叫似乎引起了连锁反应,此起彼伏的叫声响起。如夜猫嚎叫,如婴儿痛哭,如狼嚎,形形色色……
不知何时道场中已经有几十个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鬼,他们哀哭嚎叫,就在场中望着屋内,目光中带着说不清的含意。
孙师傅似被他们这样的目光激怒,双手连连变幻手决,一沓沓符纸不要钱的飞出,击打着外面的那些鬼物。
一时间,鬼哭狼嚎,哀声四起。
奇怪的是,那些鬼物虽然痛苦哀嚎,有的被打的魂飞魄散,但却没有一个离开。
孙师傅也发现了不对劲,停下念咒,想要看个究竟。
就这样,众鬼望二人,二人盯众鬼,僵持到了夜半。
“噹!”
堂屋的钟敲了一下,即便是在这群鬼哭声中还是格外清晰,一点了!
这钟声就像号角声一样,刚响完,屋外的那群鬼就“暴动”起来了。
他们的哭声更加惨淡,声音也越来越大。
随后一阵凄惨的唢呐声从远处传来,更大的哀哭声加入了这群鬼物中。
不知何时,在通向小古越家的左侧的一条道路上,一队送葬的队伍缓缓的走出来。
当先的是一个长发女子,白色孝服,哭声动天,那哭声让人产生一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觉。
在那女子身后,四个壮汉,抬着一口小棺材。棺材两边是吹奏哀乐的丧队。还有拿着招魂幡的,唱丧歌的,还有扛着孝帐的,还有撒纸钱的。
他们一路越有百十号人,哦,不,百十号鬼,影影绰绰,抬棺的目的地正是小古越的房间!
小古越在床上,本来有些昏昏欲睡了,可听着这伤感的唢呐,不觉的就流下泪来,好想大哭一场。
孙师傅见状,暗叫一声不好,大喝一声:喝!还不醒来!
他的这声喝,含着道家真言的威力,有使人心神宁静的作用。
小古越浑身一颤,立马就从那钟悲切的感情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