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国公听罢后皱了皱眉,释开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又拧上,最后道:
“当初你不愿钗姐儿进府,后来你松了口,钗姐儿得以进府,不想她小小年纪,心思竟是这般……”
说到一半,徒然看到夜十一双眼锃亮的看着他,倒是忘了眼前还有一个小小年纪便心思了不得的嫡亲长孙女,他咳了声:
“你既清楚她心思,有些事情便得防着些。”
夜十一颔首:“祖父放心,与虎谋皮,便得时刻有被虎反咬一口的准备。”
静国公微微挑眉,谁是虎来着,他怎么有种长孙女是在说她自已的感觉?
雀儿之事给夜十一敲了个警钟,诚如杨芸钗所言,她也有鞭长莫及之处,不管守不守孝,都有这样的时候。
出松椿院走回清宁院一路,夜十一一直在想着静国公说的话。
都说贫家孩儿早当家,杨芸钗小小年纪就历经家破人亡,孤身一人尝遍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有这般辗转心思,说是帮,何尝不是算计到她头上。
她夜十一在京城贵女中是什么身份,杨芸钗明知,却还有此等胆量,说想成为她的人,现今差的不过一个足够说服她的时机。
再到翰林院借书,刚自翰林书馆出来,夜十一同夜二爷便迎面碰上了英南候与仁国公世子爷莫世子。
夜二爷同两人寒嘘,做男娃儿打扮的夜十一则在说穿身份见礼后便一声不吭,只俏生生直挺挺地站在一边候着。
三人中英南候年岁最大,辈份亦比另两人高出一辈,同比静国公一辈,不同于英南候闲赋在家荣养,莫世子与夜二爷一般在朝为官,亦同供职于六部,任职礼部右侍郎。
两人同朝为官,又同在六部,还是左右侍郎,年岁相当,夜二爷与莫世子颇有话题,说起朝中之事来,那是滔滔不绝,大有将这翰林书馆大门外廊下当衙门公事房了。
英南候有皇后长女,又有嫡长子刚任浙江巡抚,再不通朝中之事,也并非全然不知,趁夜二爷与莫世子论及前浙江巡抚的贪污案,他插句道:
“倒是希望大理寺早出个结果,好让吏部早早将现浙江贪污官员落马而大大小小空出来的浙江属官官位补上,不然任明渠有三头六臂,也是一拳难敌四手。”
听到这话,权当个精致安静的小俏娃儿的夜十一不禁瞧了英南候一眼,不料却与英南候对了个正着。
英南候眸中笑意盈盈,也不知是关注她许久了,还是万分敏锐,她刚抬眼瞧他,他便察觉,又或只是巧合?
谢世子大名谢明渠,谢世子虽出身候府,又有先贵妃后皇后的了不得长姐,可他能做到如今这正三品巡抚,掌一省军政,俱是全靠他自已的真才实学,且大有其父英南候的清明正直,凡事不仅看得很开,且看得很准。
永安帝能派谢世子前往浙江署理,虽是收拾烂摊子,但朝堂文武百官谁不明白,这也是个表现的好机会,倘署理好,再过三五年,调职回京,谢世子定能入六部,且必是一部首官。
谢世子入仕不同于其他高门子弟那般全靠祖荫,而是正经八百地考了科举中了进士,入了翰林以庶吉士开始的官道。
但凡想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首先便得入阁,而入阁,除了得是六部尚书之外,初初还得中进士入翰林,方有此青云直上的机会与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