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鸟事

喜了

> 草草鸟事 > 草草鸟事目录

136(1 / 2)

上一章目 录

法国人常说C’est La Vie——“这就是生活”。∮衍墨轩∮无广告∮口气中带有一种法式的调侃,生活嘛,如意不如意,你都奈何不了。

此时,盘腿坐在“灵堂”,恩,其实,不能称之为“灵堂”,毕竟,这是个不光彩的人物并不光彩的死亡,————可,说过,还有许多人遥祝他安享天上地下,再加上,这么个伤透了心的家伙————恩,披麻戴孝,现如今已经很少见了,她做到了,一身孝服,跪在一个火盆旁,依然守着她们家的老规矩,叠金元宝。来一个人,她连是谁都不看,就是磕头答礼。谁人看了不心酸!

再回到此时,她没有叠金元宝了,她也不拿个东西装着,就叠一个旁边丢一个,这一下,金灿灿象小山堆在她身侧。她现在盘腿坐着,手里抱着那只乳白的骨灰盅,低头盯着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也一直没有哭了,给人一种泪已经枯竭了非常之无力感。孤零零。谁过去跟她说话,她也不反应。她吃饭。你把饭递到她跟前,她接住,象个孩子,蛮有条理地又把碗放向一边,继续做她的事,你说,“草草,快趁热吃,这是你最喜欢的——”她继续做她的事,头都不抬。你说,眼泪流了下来,“草草,你别这样,你这样,————是在挖我们的心,”她继续做她的事。你忍不住,终于抱住了她,她微仰着脸,也任你抱着。你放开她,她继续做她的事。

吃饭照吃,有时候也会抱着骨灰盅盘腿坐那儿打盹儿,可,就是不和任何人说话,任何人!

她想什么呢,谁知道。

有时候,一个人将悲伤表现出来,或许,为她担心的人还会放心些。就怕她这样的!越静越让人深疼!

她现在是怎么了?也跟她抱着的那盅骨灰的主人一样,“升佛*”了?

她的脸上的表情,其实,安逸祥和。她的眼睛里,也是温良谦恭,不是玩命豁命,或,伤心欲绝要死要活的失智状。她就是一种意识很简单的模样,守好孝,尽好孝,忠好孝。

这样的“简单”,却恰恰能掐死很多人的命门。多可悲,她的伤,不屑与人“分担”,埋在心底,霉了,枯了,烂了,都是自己的,只是自己的,不属于你们任何一个人。

确实,属于自己。

草草只是在整理,整理仅属于自己的一些东西。

他走了,他说过的话,此时,却异常清晰在脑海里一条条罗列出来,

他说,人世间大都是有对应的,有高就有低,有上就有下,有单就有双,有爱就有恨,有苦就有甜,有乐就有悲,有荣就有枯,有生就有死。

他说,人在少年那么身轻如燕,是因为年纪的砝码加到人身上的还不多,压力当然不重。青春轻扬,对,轻扬,越轻越可飞扬。可长大了,烦恼就增加了。

他说,一分钟一刻钟地过,一天一周地过,一月一年地过,是给我添寿?他摇头,那是在加重,谁能承受年纪之重?

草草微歪着头,低头,摸了摸骨灰盅,他现在一掊土,一把灰,那“双溪舴艋舟都载不动”的生命该彻底轻盈了吧,草草叹了口气,想起,“启草草,人承受痛苦,是有极限的,我————真的累了,”————她抱着骨灰盅象抱着个小娃娃前后轻轻摇晃起来,————累了,就歇歇吧,好好歇歇吧,我不怪你,你让我一个人,我不怪你,即使我那样跪着撕心裂肺地恳求你,你还是,走了,我不怪你————歇歇吧,好好歇歇吧————

只是————

草草突然停了摇晃,口腔中又有一丝血腥往上涌,她犟着咽了下去,又开始轻晃,

你总要给我一点念想吧,

上一章目 录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