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霍鸣衍点了点头,转身拿起桌上的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数字,额头隐隐作痛。他沉思了片刻,才回拨了过去。
陈雅仪从咖啡店出来后直接回了老宅,最忌霍鸣衍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如果不是从蒋雨晴口中得知,她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好儿子居然已经和那个女人同居了!
屏幕亮起的一瞬间,陈雅仪立马就接了起来,“鸣衍,你现在马上给我回来。”
“什么事?”
“怎么?是不是让你回来的迟吃顿饭也要有个理由,你才肯回来?”
霍鸣衍沉默了一会儿,脸色有些不悦。
从公司回到老宅,大致是要开近一个小时,霍鸣衍坐在车厢里,给秦风打了电话简单地吩咐了一些事情,忽而又给熙然打了电话,听到对方懒洋洋地声音,他的心情不由自觉地感觉愉快,眼梢略微地上扬。
熙然此时还在办公室里忙着修改图纸,不知道是霍鸣衍故意刁难她还是真的设计图出现了问题,下午她回到公司,John就告诉她,对方并不满意,紧跟着提了些要求,希望她能按照要求来修改设计图。
所以当霍鸣衍打电话来时,她连看都没看直接接了,听见是霍鸣衍的声音,她才定定了神,忽地抬起头,抬眸看了眼外面的渐渐暗下去的天空,这才惊觉已经是下午六点。
“我今晚不回来吃饭。”霍鸣衍极其自然的说道,就像是老公在向自己的妻子交代事情般。
熙然忙着收拾桌面上的废纸,索性她直接开了跨扩音,把手机放在了桌上,霍鸣衍的话音一落,她瞬间翻个白眼,幽幽地说道,“恩,你晚上不回来最好。”
话一落,熙然伸手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对方的忙音,霍鸣衍脸色显得有些难看,这个女人总是知道如何挑战他的忍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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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长方形餐桌上,陈雅仪坐在正位,视线瞟向她下方的霍鸣衍,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定定地望着他,沉声地说道,“鸣衍,你是不是和她同居了?”
餐桌顶上的吊灯散发着暖黄的光芒,霍鸣衍抽了张纸,轻轻地擦拭着嘴角,眉心处微拧,面上却无任何波澜,反问道,“你找了她?”
“鸣衍,你为什么非要和她纠缠在一起?难道你忘了五年之前霍萱的死吗?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霍萱就不会死,这五年以来,我无时无刻都在做梦,梦见萱萱喊我妈妈……”陈雅仪抽出纸巾擦拭着眼角,低垂着头,余光瞥向旁边脸色微变的霍鸣衍,满脸都弥漫着悲伤的神情。
闻言,霍鸣衍顿时沉默了,霍萱的事就是陈雅仪心中的刺,而此时他却无法把这根刺从她的心中拔出。
陈雅仪的话字字珠心,她看见霍鸣衍脸上略微松动的神情,小声地抽噎了声,继续说道,“鸣衍,放在雨晴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不珍惜偏偏去找她,你这是想要逼着我每天都去面对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吗?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
偌大的房间里一片漆黑,霍鸣衍站在黑暗之中,夜空中那唯一的孤月高挂着,泛着幽暗的光芒,那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外密集的树叶散发出斑驳的光影,最终折射在房间里的白色地毯上。
在黑暗中,在沙发边沿处,有一处微弱的火光,霍鸣衍微微抬起手,将烟放在嘴边,猛地吸了口,只见那弱小的火光快速地朝着后方吞噬。旁边的烟灰缸里全是燃烧殆尽的香烟。陈雅仪的恨和误会,熙然的恨,都是他心中最大的忧患。
所有的事情都是井然有条的进行着,唯独熙然是他全部计划里的所有不确定因素。
半山腰的晚风比起城里的夜风显得还要冷冽些,而熙然坐在阳台上却觉得这晚风令人瑟瑟发抖,她环抱着双臂,躺在摇椅上,厚重的窗帘被拨开,沉思了一会儿,大致是知道他今晚不会回来,熙然收回心事,准备自己好好的补眠,她这几天的睡眠质量很差,完全不能这样继续放纵自己了。
圆月羞答答地躲进了云层里,天边铺天盖地涌过来的乌云几乎笼罩了整座城市的上空,而此时沉睡的安城似乎即将要面临一场暴风雨的突袭。
一整夜,熙然都睡得迷迷糊糊,在梦中浮浮沉沉,她遇见一个孩童在朝着她招手,她满心欢喜地走向他,蹲下身体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只听见那孩童用稚嫩的声音喊了一声妈妈,恍然之间,她笑着哭了,在她想要在听孩童叫一声妈妈时,只见那孩童忽然转变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似乎还带着恨意,同样用着最天真的声音质问着她,“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
熙然突然放声大哭,紧紧地把孩童拉入自己的怀中,一个劲儿地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