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锣鼓喜庆的敲打,大红灯笼高高挂,唐千夙的背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她以走远,胸口依旧钝痛,他仿佛又听见了她叫他。
十三哥,十三哥哥,胤珣,花胤珣……
他却踏上了休了她之后迎亲的道路。
他的迎亲队伍从她身边走过去,男儿装的他微微欠身礼让,仿佛就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宫中侍卫。
不抬头,不观望,不道贺,不挽留。
迎亲的队伍长又长,新娘的花轿娇而艳,朝着金碧辉煌的泰安宫前进,准备迎接隆重的朝拜。
花胤珣坐在马上,却看不清前方那道路,听不见笙箫。
耳朵里传来的是,那日唐千夙用红盖头将他罩住时,唱的那首民谣:
往前走莫回呀头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啊
从此后你
搭起那红绣楼呀
抛洒着红绣球啊
正打中我的头呀
与你喝一壶呀
红红的高粱酒呀
红红的高粱酒呀嘿
……
那个在落日广场上,义愤填膺的纨绔小少年。
那个在北山之上,偷走他衣服的采花小贼。
那个在落花之下,说要让他富有四海无拘无束的唐千夙。
那个被他扑倒在雪地之上,说只待他好的小四儿。
那个抱着他,说要给他生儿育女的妻子……
花胤珣忽而笑了,眼睛里却崩裂了无数的悲伤,无以回报的遗憾,就只能将遗忘送给她们。
千夙,孩子,忘了曾经所有的悲伤,逃脱命运,开始新的生活吧……
唐千夙、严雷与四喜骑着马出了西岐宫。
早已经听不到身后的锣鼓笙箫,但唐千夙却像逃亡一样,马不停蹄地往城外赶。
严雷上前说了许多次:“师弟,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能这么奔波!”
唐千夙停了下来,离锦城已经挺远。
“没事,四喜,给我一些水。”
就是心脏很热,浑身都很热,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能将冰雪融化的身体状态上去了。
四喜给她递了水。
唐千夙喝了两口。
砰——砰——砰——
遥远的天边忽而炸开了烟火,那是西岐皇宫的方向,风妃仪式即将落幕。
四喜与严雷也都抽了马绳,回头抬头看着天上。
噗通
身后忽而传来声响,两人同时回过头去。
“公主!”
“师弟!”
唐千夙从马上倒了下去。
两人赶紧下马查看。
四喜扶着主人的时候惊声叫道:“好烫的身体!”
严雷摸了一下也倒抽一口气,连忙去看她的手背是不是有红麟,他以为是她兽化了,但并没有。
这体温也不像是普通的发热,因为温度实在太高,已经非常烫手。
“快扶师弟上马!”
“去哪儿找大夫?”公主的身体向来挺好,就是最近老不好,都怪那个花胤珣。
唐千夙这毛病可不是所有大夫都能看,之前在军营的时候也试过。
现在又出这样的状况,万一兽化了,被人发现还被当成是宿兽给上交官府也不一定。
眼下,离西岐宫最近……
“实在不行,回西岐宫。”
“回宫?”四喜想了想,“可是公主不会想让花胤珣看到她这样的……”
严雷也知道唐千夙要强,而且他们两人现在闹成这样,可是……
“还有其他办法吗?是救她重要还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