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一挥间,转眼已是第二天。
江子笙坐在镂空雕花云窗前,从首饰盒中拾起淡白色的玉兰簪,插入了飞星髻上。看着镜子中的貌若芙蓉的自己,江子笙并没有任何表情,从丫鬟手里拿过流云广袖织花外衫,披在身上。
任锦轩已经将自己的良驹从马厩中牵了出来,一遍一遍地梳理着它的鬃毛,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江子笙向任锦轩点点头,一手抓住缰绳,双脚微微用力,便跃上了马鞍上。
任锦轩看她坐定也飞了上去,接过手中的缰绳,轻轻一挥,马儿便向着扬起蹄子向着远处驰去……
才中午不到他们便来到了玄阁。
任锦轩拉着江子笙走到紧闭的大门前,用手轻轻地叩了叩门上的门纽。
没一会,一个身着青衫的小童子看到来人是江子笙和任锦轩之后,便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夙夜的观星台。
江子笙这是第三次来观星台了,不同于之前的两次,这次是白天。白天的观星台虽然看不到星星,但却是别有一番风味。这里的阳光璀璨如钻,照得人的皮肤都闪闪发光。
任锦轩对这一切都仿若未闻,他自顾自的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替自己和江子笙斟了一杯茶。
江子笙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缭绕的茶,明亮的眸子渐渐染上了一层雾霾。心里有一种叫做担忧的东西正悄然而生。
曾经,他们一来到玄阁便会发现夙夜早在等着他们,而今都过去了半个时辰,夙夜却还是没有来。
莫非是他出了什么事不成?
江子笙握着茶杯,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紧抿的唇成了一条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童子依旧没有告诉江子笙,夙夜什么时候来,只是站在一旁不骄不躁地替他们斟茶。
“夙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江子笙很想将这句话问出来,但在触到任锦轩阴郁的眸光,又艰难地闭上了嗫嚅的唇。
终于,在江子笙再也无法忍受的时候,夙夜才抱着一个孩子姗姗来迟。
他走到二人的身边,歉意一笑,“夙离刚尿床了,奶娘又出去买菜了,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夙离已经那么大了?”江子笙第一眼便望到了夙夜怀中的那个小小的孩子,唇角的弧度也不由柔了几分。这个孩子越大越像他的母亲,看起来乖巧的很。
“嗯,已经会自己坐着了。”夙夜看着夙离就像看亲自的亲生骨肉一般,眸子里尽是宠溺。
“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江子笙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唇角。
任锦轩的脸色早就黑的堪比包公,他一手紧紧地握着杯璧,一手阴测测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江子笙怕是忘记来到这里目的了。
任锦轩不耐地敲了敲石桌,表达着自己不满的情绪。
江子笙身子蓦地一紧,立即收起了笑容,端起桌子上的茶,掩饰着自己的心情。
夙夜倒是不以为然,他一手轻轻地拍着夙离的背,深邃如星空一般的眼眸温和地看着任锦轩,却是捭阖天下的姿态。
“世子似乎不太喜欢来我玄阁作客。”夙夜声音很轻,就像是在跟怀中的夙离说着悄悄话。
“进玄阁知天下,任某也是一俗人怎会不喜欢。”任锦轩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伸手一拉便把江子笙扯入了怀中,“身子有孕就不要坐冷凳子。”
“嗯,子笙身体弱,是我照顾不周。”夙夜轻轻招手,一个童子便拿着一张虎毛软椅上来,对任锦轩勾了勾唇。
江子笙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任锦轩,他们两个说话好好的,怎么突然说到了她。
任锦轩依旧没有松开江子笙,反而更加用力地抱住江子笙,眼底深处无一不是对夙夜的挑战。
夙夜眉头轻轻一皱,随后又恢复了原有的情绪。他微微低垂下眼睑,浓密修长的睫毛将那双漂亮的眸子都给掩了去。微勾起的唇角,带着一分淡淡的诡异。
“今天你们来是为了天山朝露水吧。”夙夜依旧没有抬头直接从袖子将一个白色的瓶子放到了桌子上。“既然拿到了,就走吧。”
江子笙蓦地睁大双眼,似是不敢相信夙夜的话,他是在赶人吗?
他是厌倦了他们,还是有什么事?
任锦轩倒是没有江子笙那么震惊,只是看着夙夜,又多了几分夙夜,唇边的弧度似乎也多了些。
看来夙夜也惹上了一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