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复浑身抽搐不停,目光斜眸望着马背上的赵穆,口中血水不断涌出,他想要站起来,然而被马蹄踏碎的骨头已经不允许他有这个机会了。
赵穆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赵弘复,虽然同样姓赵,五百年前可能还是一家,然而赵穆根本没有丝毫歉疚,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是赵家堡的人!
赵穆平日里,很少过问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大人左右,可以说到了影子的地步,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想,反而,他也会思考很多事情。
当初,在河阴的时候,赵穆与沈玉嘉一样,生出了一种宛如回家的感觉,很温馨,很贴切,河阴的百姓对大人,对他与他儿子都很好,让赵穆都曾考虑过,等天下没有了战事,大人也不用过着刀口上血泊中的生活,而他也就可以回到河阴,静静的渡过余生。
而这一切,几乎都差点被赵家堡给毁了,大人差点死了,他也满身是伤,河阴的民兵们,也在那一夜死了上百人之多,之后又有为要避开战火,是逃的逃,走的走,本来欣欣向荣的河阴县城,转眼间就几乎沦为鬼城般,空寂无人。
所以这一刻的赵穆,怀的不仅是大人的命令,同时也是将满腔怒火发泄出来。
“还有谁敢来一战!”赵穆冷视桥对岸的上万将士,面无表情的大喝一声。
“此人竟敢杀我弟子,大人,卑职愿意上桥与他一战!”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怒道。
在汉子身旁,一袭皮甲披身的赵慎,目光往桥上之人一扫过后,有些担忧的说道:“弘复一招未出便败,真是我始料未及的,看来对方甲胄不戴,便敢来应战,显然是武艺高强之辈,洪教头,你可真有把握吗?”
“大人放心,此人虽然武力高强,但是自视甚高,在这两军阵前,竟敢单衣现身,而且所用长枪,还只是随处可见的小卒兵器,大人尽管看我如何将他长枪斩断,首级取来!”
“好!如此就仰仗洪教头了!”赵慎喜道。
对于赵弘复的失去,赵慎虽然痛惜,却没有多少在意,赵弘复只是赵家旁系,以前赵家只在乎生意,对于有经商头脑的族人,自然是乐意培养,而对于这些喜欢舞刀弄棒的族人,多数嗤之以鼻,以赵家的财力,随便就可请来江湖好汉坐镇与护送商队,所以赵家一直都是重商轻武,赵弘复当初也一直不受待见。
不过只是近些年有所改变,但是时间毕竟太短,赵家人根深蒂固的感念,还没有被推翻,所以在赵慎看来,这赵弘复死了就死了,只要他们还有人出战,将对方那名白衣将领战败即可。
“逆贼休狂,吃洪某一刀!”
洪教头虽是赵弘复的师傅,但是所使兵刃却不同,他手中一把偃月刀,看着沉重无比,但是却被洪教头如拿稻草般,轻而易举的举过头顶,待杀到近前,大刀猛力劈下。
这一刀乃是洪教头含怒一击,力道何其霸道,那怕赵穆是石打的,也绝不敢硬接这一刀。而马背上的较量,始终不如地面灵活,你若是不敢硬接,就算伤不到人,也要伤到马,而洪教头正是想要用同样的方式,弄死赵穆,同时挫败敌军士气。
果然,赵穆没有硬接这一刀,但是他却能轻描淡写的让战马退后两步,让洪教头这一刀劈到了空处,过于猛力的挥刀,让其一下子收不住招式,大刀直接劈在了桥面上,炸起一片木屑。
也就在这时候,突然一把枪头压在了刀背上,洪教头微微一呆,一开始还不明白对方作何用意,但等他想抽回大刀时,才知道对方这一招的真正含义。
枪头就如狗皮膏药般,黏在了洪教头的偃月刀上,他想抽回时,对方的枪头也紧贴而来,并且出其不意的朝他刺出一枪,吓得洪教头赶紧趴在马上,躲过这致命一击。
“雕虫小技!看洪某破了它!”洪教头怒喝一声,可等他想要蓄力回击时,对方的枪头就又贴上来了,并且牵引他的大刀微微一晃,刚刚蓄起的几分力量,顿时便土崩瓦解了。
“什么!”
洪教头惊了一下,目光一冷,继续施力,可是同样被轻而易举的卸掉数分,这一下,洪教头不由大惊失色了。
对方的枪法如此怪异,他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哇呀呀呀呀……”
洪教头惊叫连连,手中大刀在双手间连转数圈,总算是挡开了枪头的牵引,可就在他想回击的时候,对方的枪法猛然一变,竟从缓慢直接变成迅捷,真乃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等洪教头反应过来时,枪头已经刺到了他的咽喉处。
“噗!”
一口鲜血从洪教头口中喷出,身体也随着空中飘散的血花,整个人从马背上跌落而下。